第30章 对簿公堂[第1页/共2页]

奉京府尹看元槐一眼，含着一丝轻视，诘责道：“元氏四娘，你既是元阁老之女，锦衣玉食，为何会犯下如此不入流之事？就不怕元阁老迈义灭亲？”

江侍郎站在堂下，率先将江夫人找元槐开药方前后的事说了一遍。

高大敞亮的厅堂里，元贞沉默不语，身边站着看热烈不嫌事大的秦大娘子。

药婆、稳婆都是良家妇女避之不及的，只因在世人眼中，出产是肮脏之事，三姑六婆都是品德废弛的坏女人，是以她们处置的行业也被人所不齿。

“夫君，四丫头不是不明事理的丫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没法儿给她兜底啊。您别动气，还是把她交由江侍郎措置吧。”

这回轮到元贞绷不住了。

想说甚么就说好了，让她自认不利，绝无能够。

这煽风燃烧的行动，元槐刹时明白了颐指气使间的意义，这是恐怕她摆脱不了杀人怀疑呢。

“宣人证！”

“奴婢冬儿拜见府尹大人。奴婢的主子死得蹊跷，望彼苍大老爷替夫人做主。”

秦大娘子一听要闹到公堂上，见元槐那般淡定，当即摆出一副为她好的势头，“四丫头，常日你看个小病小灾的，我和你父亲都未曾说过甚么，谁晓得竟闹出了性命。嫡母晓得，你内心自责，事到现在也只能一命抵一命了……”

“药方是你白纸黑字写下，还要推委与你无关！好啊，我江某即便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给我妻和尚未出世的孩儿讨回公道！”

话音一落，她又昂首看向眉头舒展的元贞。

江侍郎被问得始料不及，猛地一拍桌子，整张脸都被憋成猪肝色。

元槐给江夫人开药方，在江侍郎口中是谋财害命，落在元贞嘴里就是混闹，这清楚就是成心护短。

“如若你阿娘还活着，怕是比你还要奋不顾身。算了，你想做甚么就去做吧，去为你做错的事埋单，就当元家没你这小我……”

俄然的一句话，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砸进了安静的水面，顿时堕入对峙的沉默中。

他见无人去请家法，便伸手就要朝着元槐打去。

秦大娘子模糊看出护短的苗头。

“说！你错哪儿了？”

元槐垂眸，纤长的睫毛粉饰住眼底的情感，半天憋出一句：“我错了。”

元贞一脸怒容，“来啊，请家法来！”

元槐干脆不躲了。她昂首，忍不住哽咽，一字一顿控告道：“你打死我好了，归正你也不缺我一个女儿！我是没见过像你这般狠心的爹！”

“你没错，是我错了，早知你出世时就该把你掐死。翅膀硬了，还敢顶撞了，你一个女儿家，不顾脸面给江夫人开保胎药方，的确感冒败俗，不知廉耻！”元贞神采更加丢脸，“本日不打死你，你是不长记性！”

“我错在生在元家。”

“治病救人是男人分内的事，岂容你一介女流混闹？”元贞狠狠瞪了元槐一眼，回身又看向仓促而来的紫苏，“紫苏，还不把四女人带走！”

奉京府尹见元槐这般辩口利舌，将那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元槐，公堂之上，怎能任你抵赖！”

看元槐那番哭天抢地的架式，元贞顿时红了眼眶，面前仿佛闪现出那抹孤注一掷的身影，终究败下阵来。

元槐闪避不及，冬袄敏捷裂了一道口儿，那种清楚刻骨的疼痛传至四肢百骸时，才明白元贞是来真的。

自始至终，她的语气和神情都是那般安闲，不见涓滴失态，连眉头未曾皱，却句句都占了个理字。

谁都能看出来，这话里话外都是明晃晃的威胁。

元槐眸光渐渐沉了下去，闭眼深吸一口气，眉眼当中一点温度不见。

元贞本欲息事宁人，却不想元槐把事情闹大，而江侍郎也已经甩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