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探视[第1页/共4页]

“回王妈妈话，七娘子还在昼寝。”还没等九姨娘答话，小丫环便抢着说，“奴婢这就去叫七娘子起来。”

九姨娘冲七娘子招了招手，七娘子依偎到她身边，大眼睛咕噜咕噜直转，看了看九姨娘，又看了看王妈妈。

“怕是去探九姨娘的吧。我听人说，九姨娘这两天更加不好了。”

“眼浅！”又不知是谁笑吟吟隧道，“那是大太太身边汲引上来的姨娘……天然更面子，你也是没见过世面，前几年四姨娘做三十岁，那才叫一个场面呢，啧啧，甚么缂丝八宝锦、洒金杭罗……流水似地从小库房往外拨，不晓得的人，哪一个不说是太过分寿？”

七娘子脆生生隧道，“我笑立夏笨手笨脚的，想要搬小风炉，又搬不动。”

王妈妈就矜持地笑了笑，接过那小丫头捧来的茶，却并不喝，只是放在手内心暖着。九姨娘又咳嗽了几声，吐了一口痰，靠在枕上略带期盼地望着王妈妈。

她在心底就有几分高高在上起来，微微扯了扯唇角。

王妈妈的神采就有些丢脸了，她硬邦邦隧道，“端方不成废。”

那小丫环正撅着屁股想要把小风炉搬起来，可小风炉上另有个药罐子，她如何搬都使不上力，脸上倒是沾了好些黑灰。

“断断续续学了半年，也不过是勉强不把迎春绣成月季罢了。”九姨娘眼里就闪过一丝高傲，调子却还是淡淡的。“昨夜在我床前奉侍到了半夜，本日好轻易赶她去睡了一会儿，倒显得她有几分懒，叫王妈妈见笑了。”

这一笑，就好说话了，九姨娘望着王妈妈，哀告隧道，“我是挨不了几天的了，这年，一定能过得去……就让小七跟着太太度日吧，也唯有跟着太太，我这个当娘的才气放心闭眼。”

她冲七娘子使了个眼色，七娘子就也脆生生隧道，“妈妈千万不要客气。”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小七全仗妈妈照顾了。”

“七娘子多礼了。”王妈妈赶紧站起家，不敢受七娘子的礼，她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第一章 探视

“我这些日子，就是等着妈妈。”九姨娘缓缓说，王妈妈收了她的金镯子，便会为她办事，这使她的表情好了很多，看起来，也有了一丝笑模样。“只是……四姨娘前些时候，也来过几次。”

那名小丫环便也跑不见了，王妈妈带着一丝不满，“这院里的婆子丫头们，也该好好管束管束了，明白日的，一个个都不知去了那里。”

杨家是百年世家，行事有必然的端方，小丫环们闲了没事，在百芳园内玩耍玩耍，也是一道可贵的风景，王妈妈固然峻厉，却也未曾斥责她们。

王妈妈和九姨娘不约而同都笑了，王妈妈眼里闪过了一丝怜悯。

是小库房里做活的丫头们，都是新汲引上来的，未曾入等。

九姨娘不知哪来的力量，倾身握住王妈妈的手，就把金镯子往她手上套。“妈妈别和我客气。”

九姨娘也望了望窗外。

“今后小七要仰仗王妈妈的照拂了。”她叹了口气，又咳嗽了起来了。“这孩子性子闷，妈妈闲了时，定要多教她为人处世的事理。今后……小七定会酬谢王妈妈的。”

余下的一名小丫环便上前为王妈妈搬了一张樟木椅，上头的弹墨椅袱都泛了黄，王妈妈干咳了声，仿佛地在樟木椅上坐了，九姨娘又叮咛，“给王妈妈上茶啊。”

王妈妈便沉下脸，冲着墙边冷斥。

她颠末浣纱坞，又绕过了朱赢台，再转太长青楼，面前便呈现了一堵高墙，两三个小丫环背对了她，靠在墙角花圃间，你一言我一语地群情着府中的事，倒是没听着王妈妈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