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书[第2页/共3页]

张信沉吟，转头对王四道，“既如此，老端方，三成留在公仓，其他平分。”

这话出来，有人赞成喝采，耿二等人却有些不快之色。

“是有些面善，让我想想……”邵稹当真而诚心，拧起眉头，“洛阳琉璃街的柳香？嗯……不像。扬州花栖馆的红妩？也不对，你年青多了……利州白桐巷的小青……还是隋州的阿纨？不是？永州？定州？秦州？长安？”

田郎嘴角勾起：“我天然也听兄长的。”

“小娘子，别哭呀。”一个山贼嘻笑地上前，想伸手摸她的脸。

宁儿昂首，看到几个形貌肮脏的男人走来，更加惊骇，背脊几近把墙角抵出个洞来。可眼神一晃，她俄然发明一张熟谙的面孔呈现在内里，愣了愣。

本来是想着这个。

“……”

呜呜呜……父亲……

邵稹本籍洛阳，家中自前朝起就世代参军。邵氏武功出众，邵稹的先人曾以高功官至卫尉丞。可惜厥后，邵氏的官运一向不佳，只要邵稹的父亲官至上府果毅都尉，可惜邵稹十岁那年，他随军征突厥，再也没有返来。邵稹母亲早亡，父亲归天以后，邵鹕惜，还没出一年，他就故去了。

王四承诺。

邵稹：“……”

“女……女人！”那人一抹脸上的汗水，两眼发光，“一个新妇！”

“表妹！”田郎声音冲动，“本来是你啊！表妹！”

张信看向立在一旁的田郎，赞成地拍拍他的肩头，“还是老七聪明，本日当记首功！”

“没人看着，放开吃吧。”邵稹早看出她眼里的绿光，一语道破。

“别过来！”宁儿哑着嗓子，忙将金钗在空中一划。

另一人挠头：“不晓得呀……哎哎，别哭……哎……”

世人惊诧。

“兄长，二兄带着我等一起紧跟，货也是二兄截下的。”有人嚷嚷道。

宁儿声音微颤，指着田郎，“你是稹郎么？”

“转头吧。”宁儿把承担放在榻上，轻巧地说。

“……哦对了，”邵稹眼睛忽而亮起，一拍脑袋，“你是剑南人，那是万安春香馆的凝翠！”

邵稹装模作样地转返来，只见她把承担翻开，内里有好些物事——琐细金饰、铜钱、小块糗粮、针线、火石……另有一张发皱的纸。

“不是田七。”田郎，不，邵稹望了望门外，肯定无人偷听了，才把门掩上。他回过甚来，看了看坐在木榻上的宁儿，猜疑又烦躁。

宁儿得了这话，踌躇了一下，终究拿起碗筷，低头吃起来。

“田老七？”宁儿茫然，望着田郎，“你不是姓……”话没说完，她的头已经被田郎紧紧抱在怀中。

邵稹扬扬眉，不置可否。

“哦？”张信神采喜怒不辨，“老三不平？你说说。”

众山贼哄堂大笑。

她眨眨眼，用袖子擦擦眼睛。

“不错，”张信点头笑道，“梓州大贾黄氏公然名不虚传，随行的金饰都比小富之家的产业来很多。”

宁儿望着他，双目期盼：“父债子承，你既然认了，就还钱吧。”

宁儿听话地再度埋头苦吃。

榻前的案台上已经摆着饭食，有肉有菜，宁儿饿了一天，口水早已流到肚子里去了。

宁儿坐在一张粗陋的矮榻上，猎奇地望望四周，只见除了榻案以外，物什少得不幸，最大的安排不过是角落一口木箱。

田郎看看他们，又看看宁儿，却一脸懵懂：“我……”

回到盗窟里，头领张信正在堂上。

世人大笑，叽叽喳喳，堂上闹哄哄的。

“你真不记得我了？”宁儿不幸兮兮地望着他，眼泪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