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书[第2页/共3页]

田郎双手抱胸，目光冷酷。

“那是！”耿二对劲地说，“兄长也不看看谁出的手！”说罢，他命收下将箱笼翻开，只见满是满满的绫罗珠宝，看得人眼馋。

宁儿严峻地缩在墙角，手里握着金钗，内心默念着女诫，眼睛紧盯着面前两个闲逛地山贼。

邵稹在木榻的另一边坐下，手摸着下巴打量这女子，重新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事情突如其来，世人皆惊诧，顺着她的手指，目光一下堆积到神采僵住的田郎脸上。

众山贼：“……”

“不错，”张信点头笑道，“梓州大贾黄氏公然名不虚传，随行的金饰都比小富之家的产业来很多。”

如果在没进山之前就下车就好了，一想到刚在被山贼扛在肩膀上带出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张信看向立在一旁的田郎，赞成地拍拍他的肩头，“还是老七聪明，本日当记首功！”

“就是，我等埋伏了好久，论功绩也不比他差！”

宁儿的脸俄然红起来：“万安春香馆？那不是伎馆么……”

“不是田七。”田郎，不，邵稹望了望门外，肯定无人偷听了，才把门掩上。他回过甚来，看了看坐在木榻上的宁儿，猜疑又烦躁。

“……哦对了，”邵稹眼睛忽而亮起，一拍脑袋，“你是剑南人，那是万安春香馆的凝翠！”

“女……女人！”那人一抹脸上的汗水，两眼发光，“一个新妇！”

邵稹悠然抱胸看着她，似笑非笑。

母亲曾经奉告过她，女子最重的乃是纯洁。她父亲是益州司户，是官宦之人，做女儿的切不成做出不检点之事，让父母蒙羞……想到这些，宁儿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呵，果然是个小美人！”吴三眼睛发亮，正待凑上前去看，却见她望向一边，“稹郎……”

张信沉吟，转头对王四道，“既如此，老端方，三成留在公仓，其他平分。”

两个山贼面面相觑。

“你不是叫邵稹么？”宁儿已经不再惊骇，朝站在门口的那人问道，“他们为何叫你田老七？还是个药名，田七……”

“哦？”张信神采喜怒不辨，“老三不平？你说说。”

呜呜呜……母亲……

世人群情纷繁，争辩不休。

“如何了？”一人茫然道。

“吵甚么吵！收声！”张信脸上有些欠都雅，瞥向边上的耿二：“老二，本日出山是你领的头，你说话。”

“返来了？”张信看看众山贼抬来的箱笼财物，笑笑，“呵，很多！”

吴三臊得脸红，却硬着脖子嚷道，“就算他穿衣都雅些，那最后劫物的但是我等兄弟，老七刀都没摸一下！”

榻前的案台上已经摆着饭食，有肉有菜，宁儿饿了一天，口水早已流到肚子里去了。

张信又看向一向没作声的田郎：“老七，你的意义？”

宁儿得了这话，踌躇了一下，终究拿起碗筷，低头吃起来。

“杜宁。”她说，“你之前来我家，也跟着我母亲叫我宁儿。”

“……”

那纸已经泛黄，上面一行一行的笔迹却清楚，苍劲而熟谙：洛阳人邵文显，永徽四年正月立契。银钱五千文，得钱即还。立此契，画指为验。钱主杜阅，举钱人邵文显。

“你记起来了。”宁儿欣喜地说。

宁儿听话地再度埋头苦吃。

宁儿望着他，双目期盼：“父债子承，你既然认了，就还钱吧。”

“田老七？”宁儿茫然，望着田郎，“你不是姓……”话没说完，她的头已经被田郎紧紧抱在怀中。

邵稹扬扬眉，不置可否。

邵稹本籍洛阳，家中自前朝起就世代参军。邵氏武功出众，邵稹的先人曾以高功官至卫尉丞。可惜厥后，邵氏的官运一向不佳，只要邵稹的父亲官至上府果毅都尉，可惜邵稹十岁那年，他随军征突厥，再也没有返来。邵稹母亲早亡，父亲归天以后，邵鹕惜，还没出一年，他就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