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上）[第1页/共2页]

邵稹见她这般模样，亦感觉怜悯。

他们这一起来，本觉得到了商州便灰尘落定，岂料竟变故横生。

“那当然。”邵稹对劲地笑，“我是你表兄，算半个亲戚呢。”

邵稹看着她哭，心也被甚么紧紧揪着似的。

“致之被打得鼻青脸肿。”

“真好，你们表兄表妹，又能在一起了。”他语重心长。

萧云卿目光一闪，表示她噤声。

萧云卿号召客舍里的人呈上食品，宁儿却没有动。

邵稹悄悄扶住她的双臂，将她转过来。

“我明日解缆去找五公子，要分开几日。你留在商州，替我看着宁儿。”

“可你……你另有别的事……且你已经照顾了我好久……”

“哎哎，”萧云卿无法地说，“你别又要哭啊，你这个模样，他那里敢奉告你。你一哭，他那里都不敢去了。”

“岂敢。”萧云卿笑笑，“我是来问你，你接下来要去那边？”

“你晓得他在那边么？”

“但是，五……那民气机可坏了，稹郎如果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萧云卿沉吟。

第二日凌晨，宁儿是睡到天然醒的。

宁儿没法，只得一口一口渐渐地吃下去。

宁儿睁大眼睛望着他。

“你母舅原在商州为录事参军，现在是在安西都护府任长史，若寄信去，当不难找。贩子中有往西域的商旅，你若想送信，我明日便替你去找人，只是毕竟路程悠远，要等候些时候。”

“西域？”好一会，宁儿低低地反复道，声音有些虚。

邵稹沉吟，道：“有一事须劳烦你。”

萧云卿看着宁儿：“现在你明白了么，五郎为何如此看重致之？五郎其人，最是好强又最是谦善，以是他一向想将致之支出麾下。致之此去，不是他赢，就是五郎赢。”

萧云卿笑笑：“不过，我和五郎各安闲榻上躺了旬日。”

五公子应了一声，披衣起家。

萧云卿白他一眼。

“稹……稹郎……”她擦擦眼泪，感激地说，“你真好……”

宁儿立即闭嘴，扣问地望着他。

邵稹嘲笑：“你这一行浩浩大荡，五公子的人不晓得在那边盯着，跟着你去才是失策。我单身前去，可掩人耳目。且长风堂武功出众的人都是你这边的，五公子那几个部下还难不倒我。”

“不哭了？”萧云卿抱着玳瑁立在廊下，见他出来，问道。

宁儿讶然，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了邵稹几天前说的话，面色一白：“他……他去找五……”

“在寻致之么？”萧云卿的声音传来。

凌晨，五公子醒来事，并不算晚。从人隔着屏风奉告他，说萧云卿一行已经到了商州，当夜宿在城中。

商州。

“致之有些事，要分开一两日。”待旁人走开，萧云卿低声道。

“不晓得。”邵稹悠悠道，“但你必定晓得。”

邵稹不由分辩，每样挑一些，放在她盘子里。

想到邵稹，她的心安了很多。

宁儿低着头，肩头微微动着，抽泣的声音再也压不住。

宁儿穿好衣服，梳洗一番，走出门去。她来到邵稹的房前，只见房门紧闭，她敲了敲，无人应对。宁儿又走到堂上，邵稹也不在。她有些惊奇，昔日里，邵稹仿佛还没让她找不到人。

“何事？”

五公子从案上倒了一杯水，唇微微弯起。

宁儿接过来，只见上面抄的是官样行文。说的是龙朔元年春，朝廷任薛敬为安西都护府长史，薛敬举家前去了西域。

宁儿咬着唇，好一会，终究点头。

宁儿没说话，点点头，邵稹却见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低垂的睫毛下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