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争辩[第2页/共3页]

薛霆想了想，待得旁人走开些，他低低道：“宁儿，我感觉，致之能逃出去。”

她一边细细想着这话，一边往回走，忽而感觉心机安静了很多。

宁儿目中掠过一道光。

韦氏浅笑：“恰是这位玄奘法师，可惜他身材不好了，现在甚少露面，不知本日在不在寺中。”

宁儿只得一礼谢过，走开去。

没天理，真没天理！

宁儿撅撅嘴：“山贼会一起供我吃喝，秋毫无犯，送我到长安么？表兄，稹郎就算是山贼，也与别的山贼不一样。”

老衲人看着她，没有说话，目光矍铄。

她望着薛敬，喉咙哽咽得发疼，泪水簌簌淌满了双颊。

那些菩提子太多，宁儿的手掌装不下，她忙道：“禅师，装不下了!”

宁儿踌躇了一下，道：“禅师，我内心藏着一小我，每日想他，担忧他，却见不到他，是以苦衷重重。”

“归正……归正稹郎是好人！”宁儿红着眼眶站起来，难过地瞪他一眼，朝门外跑出去。

稹郎……你还好么？何时才气再见到你？

寥寂之处，她不必再粉饰任何东西，想着邵稹，悄悄叹了一声。

宁儿瞪起眼：“表兄怎不讲事理！”

宁儿窘然，见他慈眉善目，想了想，小声道：“我确有苦衷。”

宁儿咬咬唇，点了点头。

老衲人将一拳头悬在她的手掌上，微微松开，滚下很多圆圆的物事，宁儿定睛一看，倒是菩提子。

他当然晓得这是为了甚么。

宁儿怔了怔，道：“京兆府拿到了稹郎的画像，可来查过府中？”

“那日在营前，另有几人帮他逃脱。”薛霆道，“他们技艺了得，来头当是不小。”

薛敬叹口气：“宁儿，母舅并非不喜好致之。只是我等人家，世代官宦。致之虽也出自官宦之家，可他的旧事你也晓得，并非明净。母舅晓得你与他有情，但是宁儿，你细心想一想。就算你二人成了亲，他能给你甚么？或许他财帛充足，让你过得像贵妇人普通。可人间变故，母舅看很多了。天底下最不缺故意人，你二人就算当下快意，可如果有朝一日旧事败露，不但他本身难保，也会扳连你承担罪恶。若真成这般，你让母舅如何答@无@错@小说 M.应？如何对得起你父亲母亲……”

“未曾。”

他越想越不值。本身堂堂正正，现在不但挨了邵稹一刀，还要被宁儿气死……哪有那么憋屈的事！

韦氏每日请比丘尼讲经，宁儿跟着她，想从中寻些安慰，但是那些经文入耳，仿若水过鸭背。夜里，她仍然会梦到邵稹，梦到那些欢愉和甜美的事，可每当她醒来，枕上却落得一片潮湿。

她起首想到的，是萧云卿。必然是他获得了动静，去救邵稹。想到这一点，宁儿的心中恍若透入几缕阳光清风，渐渐舒开。

宁儿走到树下，望着头顶透下的光。

宁儿讶然，却依言伸出一只手。

薛霆看着她，叹道：“你太纯真，别人哄一哄就当了真，也不看看是好人歹人……”

殿外的院子里，鸟鸣阵阵，一棵菩提树生得庞大，枝叶如伞盖普通，独木成林。

老衲人神采安静，道：“施主伸脱手来。”

“郎君，这是……”家人见得景象不对，出去看着薛霆，满脸惊诧。

那日他和父亲的说话被宁儿听到以后，宁儿没有进过他的屋子，直到数日以后，宁儿来看他，他忽而发明宁儿的下巴尖了一些，那双眸中，更是少了昔日灵动的神采。

宁儿见母舅如此，也不好受，眼泪蓄起：“母舅……你别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