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笋时客自远方来[第1页/共3页]

岳欣然边翻开边挑眉：“又是询札？”

封夫人才是真吃惊，先前几番打交道，封夫人也只感觉这是个非常灵慧的小夫人，只是与封盈差未几的年纪便守了寡，实是可惜……直到她晓得是岳欣然亲身拟了那封谏表，才明白这一名陆六夫人到底是怎生人物。

哪怕以杜玄石与景耀帝嫡亲的干系，景耀帝也未松口，毕竟，那是太宰尊位，那是岳峻曾经执掌二十载、令大魏得以坐稳江山的太宰之位。

几人坐下，封书海拈着那枚鲜红水盈的樱桃，笑叹道：“本来又到‘樱笋时’啦……”

并且陆府送来的东西确切新奇，野兔山雉另有几只小狐狸，惹得封府几个小郎君热热烈闹围着，另有十好几筐水灵灵的大红樱桃、鲜嫩嫩的春笋、叶肥滑嫩的莼菜，叫人看了实在欢乐。

靳图毅只是略皱了下眉，并没有感觉如何。

那封谏表以后，全部益州宦海风向都顷刻固结，全部交际场最活泼的靳邢张三家的夫人干脆闭门谢客，勒令三族后辈不得等闲在内行走，往年这时节，益州最热烈的猎场夜宴一概清冷阒静，如果必然要描述现在益州的交际圈……那就是大家都温馨若鸡，大气也不敢出。

岳欣然就带着几车山货往州牧府去了，阿钟伯送她出府的时候，瞅一眼阿孛都日，便一气儿笑话她：“老夫人这是把你当顶门立户的公子使唤啦，六夫人尽管去吧，家里有我们在呢。”

岳欣然态度落落，亲热仍旧，这是又叫封夫民气中多了一重喜好。

张清庭听得清楚，他这姊夫是想动益州宦海人事了。

益州另一处宅院，林木深深、雕梁画栋当中，也有人也在慨叹这樱笋时节的鲜物丰美。

阿孛都日愀然，他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倒叫岳欣然忍俊不由，也不知如何了，阿钟伯就是与他不甚对于。

靳图毅闻言一怔，随即发笑：“州牧府的藏书？他封书海泥腿子一个，能识得几个字便是侥天之幸，四书五经他有无念全都要存疑，家中能有几本书？”

而旁观过粮价大战、《晴兰花开》的张清庭却忍不住心中格登一下，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为何事？”

张清庭没有去过魏京，却晓得过分宦海中事，哪有甚么无缘无端的大发慈悲？

阿孛都日不由嗤地一笑，岳欣然无言：“我只是来送些山货。”

岳欣然：“但是……吏部有动静了？”

封书海与封夫人分辩过此中短长，叫她心中又是忐忑又是纠结。可结发数十载，封书海的倔强脾气她是晓得的，劝不得，终究也只是豁然，由他去吧，老是他去哪儿，她跟到哪儿的。

靳图毅眉宇间只要驰驱后的倦怠，却没有多少忧愁，乃至另有一股模糊的亢奋，张清庭不由再道：“姊夫可知尚书大人此番互助所为何来？”

封书海倒是意甚闲暇，细细品了品那枚樱桃：“舌上逡巡明珠滑（注1）……”

封夫人连向岳欣然谢过陆老夫人的殷勤，她亲身迎了岳欣然进门，客气尊敬又与先前分歧。

靳图毅在一旁的琉璃盘中吐了核儿，闻言仰首笑了笑：“你呀，还是这般谨慎的。也罢，就叫十四郎在外边长长见地吧。”

丈夫和儿子战死之地，陆老夫人焉能不知其险，更因如此才有此叹，心生佩服，故而她向岳欣然道：“这时节，益州高低怕是不知多少人站在干岸上看着……”

全部益州七郡，北岭、关岭、龙岭三郡，封书海下过大力量梳理，政通人和，若要动那头，怕是要起兵戈，而剩下的四郡，自泗溪郡而下，多由三族后辈或是三江书院嫡派门下担负……不是张清庭自谦，实在是多年下来，这几郡宦海不免有官商勾连、逼民夺田、沆瀣一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