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州策[第8页/共8页]

当然，这一招不但是为了让杜豫让顾忌陆府、进而保全陆府不受杜豫让扰乱，岳欣然另有另一重筹算，颠末官学创办之事，清茶成心偶然已经成为了益州文脉昌隆的意味，献茶之事，不管如何，能减轻封书海在景耀帝心中的重量，比如，景耀帝每一次饮茶之时，会否都能想起，益州官学，封书海为他将一地优良学子都归入了官学当中的政绩？

看着那广袤北域，宿世此生，那些零散的观感交叉着老头子的平生、成国公府的书册，岳欣然收拢了思路，才缓缓道：“以我之见，北狄现在局势胶着，其本源，既不在兵，亦不在将，而在计谋。”

这就是岳欣然为封书海想到的奏对之策。

封书海见状，便微微一笑，顺势问道：“小陆夫人，我既然要往亭州，不知你可有教我？”

吕中官的保护冷哼一声，直接亮了一面牙牌，城卫校尉立时面色一变，城卫们敏捷后退：“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请！”

男人哈哈大笑：“确是当得起聪慧绝伦的夸奖。”竟一口道破了他的身份，面前此人，竟是大魏当今的天子……景耀帝。

如许森然险恶之事，在这城卫口中，信口就来，可其他的城卫却神情平常，没有夸大扯谎之色，更像是司空见惯随口提及，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岳欣然火线那高大男人的步幅仿佛精准测量过的普通，一步不差。

顷刻间，她也仿佛随之看到千里以外，那边白骨满道赤地千里、兵戈连天民不聊生，明白了封书海此时心中忧愁。

岳欣然感喟：“封公将往亭州，本不该以此事再劳烦您。只是，人无打蛇意，蛇有咬民气，封公此番北上，也不成不防。”

岳欣然不由吃惊道：“您的意义是……”

吴敬苍不由有些泄气：“确切是没有找到他的尸身。似这般的人竟还能活下来，当真是老天爷不长眼！”

这处院落倒是一扫岳欣然对亭州的印象，有山有水，草木森森，花开芳香，流水潺潺，很有春季气味，这还是岳欣然第一次在这块地界感遭到朝气。

此时天气完整暗下来，封书海唤了人来掌灯，风吹入室中，灯芯跃动，室浑家影幢幢映在周遭书架上，蓦地间就有种一室生鬼蜮的森然之感，吴敬苍赶紧挑亮灯芯，封书海却情不自禁抚住身前桌案，不令纸页翻动，岳欣然向案前看去，那边不知何时，摊开了一副北地的堪舆图。

对方代表景耀帝亲至，岳欣然天然不能失礼，也跟着见了一礼，说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名寺人。对方看起来端倪平和，倒不似后代鼓吹的那样张牙舞爪。

岳欣然一怔，吴敬苍也是吃了一惊。

岳欣然一抚堪舆上的魏、梁之地，边深思边道：“我大魏自高祖、上皇逐北狄立国至今，已逾三十载，历三任帝王，皆宽徭薄赋养民生息，方才有本日大魏境内的承平。而亭州之境，未有烽烟已近二十载，北狄于草原冬眠生蕃，便也已近二十载。”

吴敬苍听得心内震惊：“……这当真是难以对付之局。可听闻朝中竟另有媾和之声……”

岳欣然脚步一顿，点头道：“有劳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