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州策[第7页/共8页]

只是，宫中之事，岳欣然也不成能预先闻知，她却风尘仆仆兼程而来，方才还提及献茶之事，封书海便不由体贴问道：“小陆夫人，你这一次来，所为何事？”

吕中官只哈哈一笑，封书海却向岳欣然点头道：“小陆夫人，你不若与我一同前去亭州吧。”

景耀帝的忧愁，恐怕也在于此。

北狄为何建议战役？北狄想达到甚么样的目标？现在的北狄是一个甚么样的敌手？大魏处于甚么样的环境中？呼应地，大魏要在如许的景象下，面对如许的敌手、如许的战役，达成甚么样的目标……却始终没有看到清楚的认知与思虑。思虑不明，则战术不清，一味应战，纵偶有反击，亦是难以成事。”

吕中官苦笑着叹道：“太多啦。”然后他深深看一眼封书海：“封大人，朝廷亦是不易。”

跟着男人带路，模糊的丝竹之声传来，岳欣然走近靠前，才发明那流水竟在这院落内会聚成湖，湖面还建了亭榭，亭榭之上，灯火光辉，七八个妙龄女郎度量丝竹，身披彩纱，且舞且弹，非论音乐，还是舞姿，俱是岳欣然在这期间少见的精美绝伦，彩纱翻飞与周遭绿林交相辉映，竟在这暮色流灯中，映出一片歌舞升平，几近叫岳欣然觉得又回到了益州迎春楼了。

此时天气完整暗下来，封书海唤了人来掌灯，风吹入室中，灯芯跃动，室浑家影幢幢映在周遭书架上，蓦地间就有种一室生鬼蜮的森然之感，吴敬苍赶紧挑亮灯芯，封书海却情不自禁抚住身前桌案，不令纸页翻动，岳欣然向案前看去，那边不知何时，摊开了一副北地的堪舆图。

完整毁灭北狄当然是一个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的命题，但是看一看客观环境，现在的大魏，有如许的前提吗？前前朝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为完整扫平北患，在天下归一的前提下，倾五世之堆集，内用经济，外用名将，亦破钞了十数年，更在诸多身分堆集下，最后拖累得海内民不聊生内哄频生，天下动乱不安，暮年不下不罪己诏以平天下之怨。

吴敬苍看了封书海一眼，欲言又止。

在吴敬苍看来，这是陛下亲笔点了封大人往亭州上任，另有中官一同随行，封大人带上岳娘子，又并非亲眷，这可如何解释？

在岳欣然看来，封书海能够以亭州一地之利，苟住北狄，不让对方做大做强，不让对方拖累大魏的全面生长，就是在为大魏的天下一统做最大的进献。

望着封书海，岳欣然微微一笑：“故而，大魏一统天下须看亭州，亭州要拒北狄要看封公。”

吴敬苍看到来人，不由吃了一惊，赶紧随封书海起家见礼：“吕中官。”

然后，她笑了笑：“如果杜豫让敢来，有甚么招数，我接着便是，还怕他不成。”

一室灯光，阖屋寂然。

最后倒是北狄先启边衅，归根到底，实在是在于大魏政权历经三帝，景耀帝年幼受禅让而即位，根底不稳，朝中成国公等一干勋贵与世族相互制衡，大魏政权没有大权在握的主政人，直到景耀帝近年亲政后，方才有所窜改，但北狄已经获得先机，快一步动了手。

此时暮色四合，明显是繁华城镇，却只在街巷深处闲逛些影子，远远竟辨不清是人影还是鬼影，野猫传来一两声凄厉的叫声，又随即消逝，非常渗人。

岳欣然坐正了身姿，沉吟半晌，诚心肠道：“我未曾亲至北地，所思所见不过拾先人牙慧，以供封公参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