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楔子[第2页/共3页]
这是个以嗜杀为乐的天子,刻毒无情更胜豺狼,又怎会在乎小小臣妇是否无辜?
她能做的只要哭求,用额头重重撞击乾清宫华贵的金砖:“统统罪恶,均由罪妇承担,望请皇上开恩,宽赦外子。”
说完堂堂帝王,竟然盘膝坐下,像极一个天真与残暴的顽童,就这么忽闪着眼盯着姜氏。
白骨复活,亡魂新活,故事又要重头陈述。
那平常甚得天子隆宠的寺人,这一时解释的声音瑟瑟颤栗:“万岁容禀,御令下嘱时,宫门已经落钥,传那姜氏入宫,恐怕多有停滞,还请万岁稍待,奴这便前去催问。”
大殿一时死寂。
是新的篇章,只不知,仍然否重蹈旧迹。
便得禀报,姜氏之夫甄怀永,竟然佯称要当众责打姜氏,骗过厂监后,却用怀中匕首,将姜氏刺死,且仍然用那把匕首,当众刺入本身的胸膛,伉俪两双双身亡,好一对存亡与共的逃亡鸳鸯。
甄、姜二家女眷,不待朝廷拘系,为免于虎帐受尽欺侮而死,纷繁投缳他杀,死前,痛斥暴君无道、不得善终。
因而皇城以外,血流成河。
又终究,天子想到了个新奇体例:“朕观刑典,罪罚荡妇,处骑木驴之刑,这么风趣的惩办,可惜朕未曾亲眼目睹,不如就施加于你身上如何?”
天子心中的气愤仿佛真是以痛哭与要求消褪,他分开御座,仿着伶人出场时一步一顿的节拍,拉足了戏谑的时长,靠近泣不成声的妇人,低腰,媚笑:“你倒比甄怀永见机,这么快就认罪了?你如此见机,朕倒情愿饶你不死,可甄怀永倒是朕寄予重望的大臣,他偏是如此没有目光,为了你这么个浅显脆弱的女人,竟敢包庇逆上,朕若连他也饶了,岂不自认有眼无珠?朕可不能担此非议,也只好挖去他的一双眸子。”
原是绝望末路的人,临死前泄愤的言行,不抱任何但愿,只他这话音刚落,却听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雷响,紧跟暴风高文。
“越来越风趣了,你可晓得,朕本欲灭犬氏三族,可她蒙受凌迟之刑时,硬是忍痛而未吭声,朕这才放过她的族人,若你也能做到,我就放过甄怀永,留着他一双眼睛,看着你为了他,能够哑忍到甚么境地。”
虐杀没有是以而结束,更大的屠戳拉开序幕,万千遗民,均为贱籍,扬州旬日、嘉定三屠,性命不如刍狗,存亡更贱蝼蚁。
姜氏万念俱灰,银牙已经咬紧舌端,却听那暴君又再嘻笑:“你如果敢让朕错失一场好戏可看,朕必定,诛你三族,另有甄怀永,亦将蒙受千刀万剐之刑。”
北平宫城的新帝,已经没法掌控政局,而神州各地的百姓,更加不能安居乐业。
尊统元年,正月十九,元宵灯节方才畴昔几日,新春佳节的喜乐氛围尚未完整消褪,这一个夜晚,云重,风急,无星无月。乾清宫里,黄袍乌冠的天子盘桓于金砖漫地,柔嫩的靴底虽落下无声,但每一个法度,却像动员震击胸腔的闷响,因而那些蒲伏跪地的寺人,个个都是胆颤心惊。
那荒冢夷为高山,枯原再生青苗。
“甄怀永,竟敢违朕御令,狗胆包天!甄家,以抗旨不遵重罪,族诛,男丁斩首,襁褓不赦,女眷不管老幼,一概没为军妓,另有姜家!”天子决然命令:“以同罪论处!”
但是,战乱并未是以停歇,各地叛军为夺皇权,仍然强征民勇,不无烧杀劫掠之行。
尊统元年玄月,暴君被内阁之一,他亲身任命的中极殿大学士刺杀而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