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楔子[第2页/共3页]
“可贼老天,就连我独一的孙女也不放过,好端端,就被强买为奴,不到三天就折磨死了,老妻心灰,投井而死,只留我一个七十孤老,竟也被强征,替朝廷修建宫室,反正都是累死饿死,不如烧了这佛堂,骂一顿彼苍,也算痛快。”
面对着熊熊大火,滚滚浓烟,面对着被火烟吞噬的那尊慈眉善目标佛像,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白叟,掩面痛哭、声泪俱下:“彼苍无眼、神佛无珠,不佑我仁慈无辜,只放纵暴戾无道,礼敬何用?!老儿生于代宗帝年间,虽乃贫贱,却向来节约,望靠农耕稼穑,觉得生存衣食,祭奠佛祖,也从不贪求繁华繁华,只祈一家安然,丰衣足食,可我的孙儿,先是被尊统暴君虐杀,我的儿子,又被强征参军,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的死,亡的亡,膝下只要一孙女,照庇老儿佳耦,聊为安抚。”
下巴被冰冷的手指一捏一抬,姜氏再度被迫抬头,直视天子那森凉的眉眼,她瞥见一粒有如嗜血的朱砂痣,在满殿灯火映托下格外妖异夺目。
让人松口气的是,到底还是在天子大怒之前,姜氏总算被带到。
眼看着姜氏像被抽了骨头般,瘫软在地,却再也不敢寻死时,这个暴君又才手舞足蹈哈哈大笑,终是结束这场合谓的鞠问,令人把姜氏拖入死牢。
又终究,天子想到了个新奇体例:“朕观刑典,罪罚荡妇,处骑木驴之刑,这么风趣的惩办,可惜朕未曾亲眼目睹,不如就施加于你身上如何?”
姜氏万念俱灰,银牙已经咬紧舌端,却听那暴君又再嘻笑:“你如果敢让朕错失一场好戏可看,朕必定,诛你三族,另有甄怀永,亦将蒙受千刀万剐之刑。”
大殿一时死寂。
便得禀报,姜氏之夫甄怀永,竟然佯称要当众责打姜氏,骗过厂监后,却用怀中匕首,将姜氏刺死,且仍然用那把匕首,当众刺入本身的胸膛,伉俪两双双身亡,好一对存亡与共的逃亡鸳鸯。
因而皇城以外,血流成河。
正可谓田郊四野盖白骨,江山十州遍冤魂。
原是绝望末路的人,临死前泄愤的言行,不抱任何但愿,只他这话音刚落,却听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雷响,紧跟暴风高文。
可再多的悲忿,姜氏也不敢透露万一,她虽是内宅妇人,却也传闻了当明天子的残暴不仁,弘复驾崩,骸骨未寒,尊统帝竟然便将统统手足兄弟命令诛杀,乃至连姐妹都不放过!多少大臣为皇子皇孙、公主附马讨情,可不但没能禁止暴行,乃至也被绑赴法场以逆党之罪斩首。
她出身于书香家世,官宦世族,向来便洁身自爱,从未行动任何丑恶之事,却将要遭遭到身为女子,最惨痛最热诚的科罚。
天子怒不成竭,命令,凡是为甄、姜讨情者,当场斩杀。
姜氏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悲忿——她原是世家女儿,及笄出阁,也是嫁予世家为妇,翁爹时任户部尚书,丈夫职当都察院司务,她与丈夫恩爱敦睦,已经有了一双活泼敬爱的后代,她觉得她的人生终此安好,却没想到竟然突遭此飞来横祸,而统统的“罪恶”,仅仅只是因为她对父族堂妹心胸怜悯,为那有幸被封宁妃,却仅仅只不过在天子表情烦郁时,咳嗽一声便遭凌迟正法,乃至改成犬姓的不幸女子,哭了一场,说道一声“不幸”。
白骨复活,亡魂新活,故事又要重头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