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临山照水人[第1页/共4页]

这回捕快终究听懂了，此人清楚变相在说：我要马上就死，借你们府衙铡刀一用。

竟然已时至腊月。

“罄竹难书，十恶不赦的那种。”

顾回蓝视若无睹：“砍了头的人，是不是就会死？”

乐子期拎了一盏店家给的灯笼，不声不响的跟着他，面色惨白如纸，脚底踏实无根，他怠倦，懊丧，他可惜，痛心。他已竭尽尽力。

顾回蓝兴冲冲：“去死啊。”

乐子期抿紧嘴巴，一言不发，端倪中不似平时暖和，反倒有股豪气兴旺而发，那神情，慨而慷，是顾回蓝从未见过的。

那人又在喃喃的喊一个名字时，除了这时候，他已是一具有呼吸，有脉象，能说话，偶尔还会笑的行尸走肉。

乐子期忙上前劝止：“师父！你这一去，岂不是迟误各位大人去捉那些真正怙恶不悛的人？凶徒恶霸，放虎归山后必然会做更多好事，伤害更多无辜，”眼看拽不住顾回蓝了，乐子期唇齿一碰，不轻不重，吐出摄魂夺魄的五个字，“七公子不喜。”

“你觉得瞒得住吗？”见他默许，顾回蓝戾气更盛，手上加力，“我醉得再含混，也不会没半点知觉，更不会甚么都记不得。方才靠近两个时候的工夫，你对我做了甚么，你清楚，我也不胡涂！”酒气重，遮不住杀气更重，顾回蓝眸色幽深，“说！你想节制我干甚么？！”

五个字好像一道定身法咒，将躁动不安一心赴死的顾回蓝的脚，紧紧钉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你们的铡刀能砍下人头吗？”

从分开奇特阁至今，太多猜想，太多人言，太多真假不清，唯独没有豁然还活着的切当证据。别人或许有耐烦持续猜，持续找，可顾回蓝不可，他感觉他已经靠近崩溃，他节制不住本身的思路又回到本来上明月楼时的答案――

亟初禾走后不久，筹算用自家遍及各地的买卖场去查查两位弟弟行迹和吴姓锁匠铺的皇甫大哥，快马加鞭回了百雀山。那边有当初豁然从同仁当铺救下的一百多个孩子，和皇甫家残剩的保卫，都是他最忠厚的部属。至于，深切庙堂去查鬼头刀的任务，天然落在了轻功绝顶的顾回蓝肩上。

顾回蓝不想晓得，他体贴的是别的一件事：“扬州知府有没有铡刀？”

“奉扬州知府刑志法大人令，特来拿你归案！”

再看顾回蓝，正眯着眼打量四周，一边仿佛在对他说着话：“你明天真是赚。”

颈上一凉，风声更紧，乐子期抬眼望天，微芒昏黄，映的四周纷繁扬扬的红色藐小，若精灵般聪明腾跃六合间。伸手一探，雪粒冰冷，还未绽放欢颜。看得正入迷，冷不防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猝然放大面前，等不及骇怪，乐子期的咽喉已被六根手指锁紧，指甲毫不包涵抠进他的肌肤，火辣辣的疼。

“那都铡甚么人？”

以我之瞳，摄尔之魂。

顾回蓝还在笑，他的酒已经喝光，除了笑个不断，他不晓得接下来该做甚么。是被思念吞噬到骸骨无存，还是被绝望推动万丈深渊。不管哪一种，顾回蓝都不怕，尘凡万丈，他只怕不见了豁然，既然“只怕”已经产生，就没甚么更可惧。皇甫大哥让乐子期脱手的心机，他很感激，但感激毕竟不能窜改一个究竟――豁然还是不知去处。

视死如归，大义凛然。

（持续）

黑衣人俄然感觉背后冷飕飕的，惊骇的盯着顾回蓝，猜不透他要干甚么。

黑衣人奇特的瞅着顾回蓝的脸，像看鬼。

乐子期目不转睛与他对视，不置可否，也不挣扎。

与其看他醉死，倒不如拼却一试。助他一臂之力，叫他死个完整，再集木而焚，凤凰涅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