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页/共3页]

颂银没体例，唤了主事来，“请老太太和太太们到抱厦里歇息。”又对老太太说，“我这儿看着他们安插灵堂，转头灵桌前还要设奠池，都筹办安妥了，亲朋来了好行奠酒礼。”

老太太摇点头，“这事儿谁也拿不了主张，得听金墨的。她如果承诺，开了个通婚外八旗的头，对底下这些mm们有好处；她如果不承诺呢，也没甚么，我们佟家依仗的是皇上，和容家联婚不过锦上添花，没有也不成惜。”

述明垂着脑袋感喟，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落泪，紧走几步上前说：“事儿已经来了，老太太保重身子骨。以往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死个孩子不值甚么，是她本身没造化。您别上前头去，前头有银子盯着，我才看她办事，一板一眼很靠得住。老太太要叮咛，儿子让她上背面来。”

大师听了都有些不测，这是瞧准了的，人咽气就过来了，说得刺耳点儿就是候着死讯。颂银看了老太太一眼，“阿奶的意义呢？”

老太太却有些踌躇，“她小孩儿家的，僭越了，没的叫人说嘴。我看免了吧，多做几场法事超度也是一样的。”

所谓的转空也是一种典礼，新买的棺材不能空着进家门，叫“不进空材”。进门前要依制往里放财帛杂粮，这类小细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晓得，也挺叫人纳罕的。

之前的精力全放在金墨身上，对二妞的体贴少了点，现在细心打量她，才发明这丫头出落得一副斑斓的好边幅。老太太有了年龄，一辈子阅人无数，对女孩儿的评断有本身的一套讲究。起首不能太瘦，太瘦闹饥荒似的，担不起福泽。银子的身板正合适，不显得胖，也不过分薄弱，少女小巧的曲线掩在直身的袍子底下，像怀里揣着宝贝，架子好，有底气，能端着。然后是五官，面如银莲，明眸皓齿，鬓角和鼻梁生得也极磊落，单看这端倪身条儿，就不比宫里千挑万选出来的主儿们差。

述明是佟家长房，底下另有三个兄弟，在各处仕进，三个媳妇都是上三旗的人，有端方，家里人见面也都客客气气的。进门先对大老爷施礼，述明还了一礼就打帘出去了。

她听了从速穿上素服，芽儿从盒里刮了玉容膏，揉开了胡乱往她脸上擦，“大夏季的，别吹坏了肉皮儿。”

二太太说：“我们刚打那边过来，这会儿人已经醒了，三丫头和四丫头在跟前照顾着呢。”

三个媳妇忙应是，三太太问：“陀罗经被如何办呢？老太太看要不要进宫请个恩情，入殓时好用上。”

四太太隔着玻璃往外看，奇道：“银子之前也没办过这个，如何瞧她样样在行似的。”

老太太想了想，“大抵上回跟着大太太奔过一回丧，看在眼里记在内心了，这孩子过目不忘。”

仆妇说：“后边各房的人都走动起来了，想是顿时就要到的。”

颂银忙应了声，低低道：“阿奶，我去迎一迎，这还要‘转空’呢。”

老太太听了，紧皱的眉头方松开，伸手说来，颂银提着袍子偎在她身边，她摸摸那光滑的脸盘，一下下捋她乌黑的发，“好孩子，难为你想得全面。你姐姐年青，我也怕她在那儿不适应，多跟两小我好，万一结了亲，有嬷儿指导，姑爷不敢乱来。”

颂银从上房出来，屋里燃炭盆，很和缓，到了内里刮风下雪，冻得浑身打摆。丫头给她特长炉来，她捧着上前院，大门上两个穿绿驾衣、戴小毡帽的杠夫正等待，见她露面，在槛外扫袖打千儿，“给女人存候，材到了。”

管事的说是，“老爷叮咛了，不叫张扬。大女人年纪小，六十四人的大杠怕她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