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尚[第1页/共3页]
狍子一惊,撒开四蹄便跑。世人亦是一惊,抬眼望去,林中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老衲人,白眉弯弯,双目驯良明朗,脸上尽是皱纹,身子枯瘦如柴,薄弱的灰袍子底下显得空荡荡的,脚上的草鞋残破不堪,连脚指头也露了出来。他垂手站在那儿,给人一种弱不由风的错觉,仿佛风再一些,便能将他刮走。
“不好交代?你们耳朵是聋了么?没听到是这秃驴请本宫猎他的?我肯成全他,他还要感谢我呢!”燕旻正在气头上,底子听不出来,不耐烦地摆脱掉袁牧的手,朝正踌躇不决的侍卫斥喝:“蠢货,还不给我放箭!”
蓦地,一把清澈的女声响起,“跑啊,老衲人,你快跑啊!”
“阿弥陀佛……”
“死秃驴,你敢跑?”燕旻一边挥手一边大喝,“放箭放箭!给本宫射死那头秃驴!”
咻咻两声,两人的箭均已离弦,目睹那只毫无知觉的狍子即将中箭倒下,林中俄然平空响起一声佛号。
一旁袁牧听了,内心大急。这家伙,又是如此。刚才赶上那只野猪时,太子一时要强,叮咛侍卫不准脱手,由他本身来,别的侍卫嘴巴上虽应了,倒是涓滴不敢懒惰,唯有这个子烁,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抱动手倚在一旁旁观。太子是个花架子,射的箭毫无杀伤力,反倒惹得那只野猪发疯,侍卫们还将来得及反应,野猪的獠牙几近顶穿太子腹部。可千钧一发之际,倒是子烁一刀处理了野猪。
老衲人看向那名少女,眸子微微弯起,声音温暖,“小施主,贫僧是替那只狍子受死,跑不得啊。”
惜月却不睬他,又朝老衲人道:“老衲人,快跑!他的箭追不上你是他本身没本领,并非你不肯意替狍子受死。快跑啊!”
世人一听顿时来了精力,均矮身谨慎散开,公然见前面不远处有只狍子正抬头咬一棵雪松垂下的叶子。
子烁伏在一树墩后,漫不经心肠瞧了那只狍子一眼,却道:“子烁只卖力庇护殿下安危,至于猎袍子,还请殿下本身脱手。”
老衲人却没动,双手在胸前合什,“善哉善哉,削发人见不得杀生,还请各位施主部下包涵,贫僧愿为各位施主念百遍金刚经积功德。”
燕诩已在擂台结束的第二日回了翼城,留了惜月在萧山行宫。比来这两人不知如何回事,干系较着和缓了。之前两人每次会面都斗鸡似的,每次都闹得鸡飞狗跳,现在虽嘴巴上互不饶人,却也只是打打嘴仗罢了,过后便相安无事。
燕旻正待辩驳,袁牧已咦了一声:“对呀,方才那老衲人明显走得很慢啊,为何眨眼就不见了?邪乎!”
但是那老衲人就在那儿站着,放箭的话,不免会伤到他,侍卫领头朝和尚大声道:“这位大师,请借过!”
实在急的不但是袁牧,那些侍卫也是又急又怕,怕太子不知天高地厚再闹出甚么妖蛾子,又恨子烁那老是不紧不慢的傲慢态度,可他们再恨也拿他没体例,人家技艺就是好,太子就是买他的账,何况他是明焰司的人,只要太子不出事,谁也动不了他,眼下唯有暗自咬牙,紧紧盯着太子。
那些侍卫不敢再踌躇,弯弓朝和尚放箭。老衲人垂着眸,任箭雨袭来,还是站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只转脱手中佛珠,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是不是那些侍卫不忍用力,那些箭矢竟在和尚身前纷繁落下。
蝗虫般的箭矢再次朝和尚射去,和尚的步子仍然迟缓,似是弱不由风,但是那些箭矢不是擦着他的袍子飞去,便是在他身后落下,竟是没有一根射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