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福祸总相依[第1页/共3页]
此处是上好的养尸地,不出来看看,就有能够坐失良机。可万一赶上的是个难缠的敌手,在他打草惊蛇以后,正于暗处设伏,只待他自投坎阱,那该如何办?
本来是防备有人偷袭,劈面却连条鬼影都没有。一方小巧的金属盒被安设在角落,内里燃着烛火,火光稳定。
棺材里没有活人,只要一具死尸。更精确的说,是长满了红色绒毛的死尸。
忙不迭解释一句,他胡乱在身上的摸了几把,好轻易从怀里扯出本书来。哗啦啦抖得直响,尽尽力往外递。
不由自主的咧开嘴,阎小楼顺手将雪亮的匕首往刀鞘里一插,一边结印,一边喜滋滋道:“六合无极,万法归一。虽死犹生,听我号令!起!”
那一眼全然不带豪情,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只是某个无足轻重的蝼蚁。
即便是朝阳那边,土还是湿的。
半夜半夜,这一嗓子嚎出去,又尖又亮,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声。
“二!”
想起前天那道晴空轰隆,阎小楼很有些幸灾乐祸,心中暗道:“尸变?怪不得遭雷劈!”
声音沙哑,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句,他立马干咳了几声,眼圈红彤彤的。
从技艺上说,能把墓道口找得如此精准,可谓入迷入化。独一有些美中不敷的,便是体力活儿干得实在糙了点。坑底碎石密布、凹凸不平,两扇镶着金属片、看着直反光的低矮石门只能开到一半,将将容人收支。
“我,咳咳……我叫阎、小楼。”
一番虚张阵容,墓里没诈出甚么人来,不远处的村寨也还是是一片死寂,连个掌灯的都没有。
几近同时,棺椁左边,浓厚的暗影也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白光冲散。空空如也的处所,竟然前后暴露两条人影。
卡在脖子上的手突然一紧,阎小楼吓得肝儿颤,当即尖声分辩道:“我没扯谎,说的是实话,是实话!”
料想以外的强光激得他一闭眼,偏头的刹时,刁悍的刚毅顺势而起,突然反攻。
青年也不昂首,随口道:“哪来的?”
这位两眼乌黑如墨,自内而外透着微光的,貌似才是真正的墓仆人。
像是获得了某种指令,棺材里的白僵刷地跳起来,闪电般呈现在阎小楼面前。单手掐住他脖子,猛地往墙上一推。
阎小楼愣了愣,怯懦而茫然道:“没、没派。”
白僵接了一把,转头交给青年。
石门只到人颈部,要出来,就只能猫着腰。
看他肌体丰盈这模样,元劫算是顺利过了,妥妥的白僵啊。
这一下力道可不轻,后背火辣辣的,脖子更是疼得短长。阎小楼鼻子一皱,眼泪都快下来了。
“师从何派?”
稍一考虑,阎小楼俄然冲着地下暴喝一声:“谁在内里?出来!”
唱了把独角戏,难堪不难堪的倒还好说。题目是,墓穴当中,到底有没有人?
“捡、捡的。”
青年语气平平,视野往上一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大抵扫一眼,都是些与尸道相干的记叙。
“哦?”
阎小楼机灵的支起耳朵,一只手捋着石壁,轻手重脚的往前挪。
从封土堆上滑下来,他回到坑边,顺手捻起一撮黄土。
垂眼扫过大坑,阎小楼环顾四周,随即登上封土,谨慎翼翼的探出脑袋,将所处环境细心、完整的检视了一遍。
青年提了下嘴角,讽刺道:“这么说,你是自修尸道?”
话音未落,他先“蹭”地跳开,双手一正一反握住木柄,将锄头护在胸前。
刚一动手,他就看出这本书被糟蹋得短长,册页边沿像被狗啃过似的,整齐不齐不说,还泛黄发黑,有被烧过的陈迹。封皮是暗青色的,提有“尸典”二字。前面还算完整,中间有几张破洞的残页,到后边就只剩一点毛茬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