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李将军[第1页/共3页]

老者惊诧，深思好久后才欣然若失道：“你说的对。王摩诘的画艺，的确要高于小李将军一筹。”

在绘画方面，晚唐朱景元还是以撰写了一本《唐朝名画录》。他以唐人的目光，将唐朝画家的画格分为神、妙、能三品，每品又有上中下三个品级，一共便是九品。

谢云所说的“大李将军”是指彭国公李思训。他是长平王李叔良之孙，以军功闻名于时。因曾任过武卫大将军，以是世其称“大李将军”。此人画风精丽严整，以金碧青绿的浓厚色彩作山川，细入毫发，独树一帜。明朝董其昌推其为山川画“北宗”之祖。

老者看出谢云的言不由衷，指着他笑骂道：“好你个小子，明显对老夫的话不觉得然，却要装出一副昂首服从的模样。所谓诲尔谆谆，听我藐藐，说的便是你这类人。”

据他所知，当代自曹魏尚书陈群奏立九品中正制后，中原几百年来从选官轨制、官阶品级、家世品级，到围棋、书法、绘画各行各业无不遵循九品品级分红高低。

老者点点头，却指着画上那首诗，喃喃念叨：“公主当年欲占春，故将台榭压城闉。欲知前面花多少，直到南山不属人。这首诗是写承平公主的山庄么？”

这三位亲王的丹青成就都很高，唐人因他们的超然职位，故而不敢定其风致。

“画面繁复么？”老者思考好久，终究冷静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老夫的笔力既不及家父，画意也稍逊王摩诘一筹。王摩诘冰魂素魄，其画出尘不染，反倒是老夫有点着相了……”

亲王品是指汉王李元昌、江都王李绪，嗣腾王李湛然三人的书画风致。

这对父子本是李唐皇亲，又都是妙极丹青。后代所说的青绿著色山川，传闻就是从这对父子而来。在《唐朝名画录》里，李思训的画格被列为“神品下”，而李昭道的画格被列为“妙品上”。至于李昭道的儿子李凑，一样被列入“能品下”的画格。祖孙三代皆是丹青大师，也是一时嘉话。

当今山川画成绩最高的人？谢云眉毛微微皱着，思考好久后，嘿嘿笑道：“吴道子穷丹青之妙，被称为‘画圣’。。人言吴带当风，其人该当是第一吧。”

而“小李将军”是指他的儿子李昭道。此人画风巧赡精美，擅画青绿山川。但因为画面繁复，线条纤细，论者亦有“笔力不及思训”之评。

“哦？”老者眉毛一挑，猜疑地看着谢云道：“老夫看你诗上的笔意顿挫起伏，书法气势奇伟，倒颇得李邕之妙。”

“老丈过奖了。”谢云拱手一揖，浅笑着问道：“老丈方才说怪哉，不知何意？”

谢云身子一动，很有些内疚不安。

谢云脸上阴晴不定的神采，被老者看的很清楚。他眉舒目展，笑了笑道：“你的画意独辟门路，画风别开生面。若能潜下心来闭门苦练，假以光阴，你的丹青技艺必可大成。”

谢云顾景惭形，讪讪苦笑。他晓得老者的话很有事理。只是若要他像那些书家画匠一样，在艺术的大海里浸淫一世，那么他是千万做不到的。

老者又将目光逗留在那张画上，沉声问道：“小友既然擅画山川，又可知当世山川画成绩最高者是何人？”

谢云淡淡道：“现在大李将军已经去世，而小李将军却不是当今山川画成就最高的。”

老者玩味地看着谢云，倒是点头道：“吴道玄擅画佛道神鬼、人物壁画、山川鸟兽、草木楼阁，可谓无一不通。但恰是如此，他便没法简朴归入到山川画派一系。”

最后是能品。能品上有陈谭等六人。能品中有杨辨等二十八人。能品下则是黄谔等二十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