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司马[第1页/共3页]
见恩师亦是恼火地瞪着本身,道方顿时大汗淋漓,一时无从辩白。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他方才听到上首传来了宋福真冷酷的声音:“我本一心修炼,以是才把高低观务交给你打理,现在看来,你实在不能胜任。下去吧,此后这观中俗务,交给你卫师弟去管。你去观前洒扫三年,先修得清净之心,再来好好修道!”
那年老羽士便是现在敕封掌管嵩阳观的宋福真,听了孙子方这一番话,他一时眉头舒展,当即令人去传召打理观务的徒儿道方。比及外头一其中年羽士仓促进门施礼,他少不得诘责道:“本日山雨突至,那观前跪地哀告的小娘子是如何一回事?”
嵩山本是玄门圣地,武后年间因崇佛,封了嵩山为神岳,在山中各峰兴建寺庙,一时大有佛教盖过玄门的势头。比及武后去帝号,以则天大圣皇后的身份下葬,那些梵刹却并没有遭到连累,官方香火还是鼎盛,可本来稍有些冷僻的诸宫观却迎来了比畴前更多的达官权贵。
统统宫观当中,建于隋初,北临峻极峰,宫院数百间的嵩阳观,天然是最得天独厚的。想当初高宗亲祀嵩山之际,就曾经住过嵩阳观,一时嵩阳观名声大振,前后几代观主都是朝廷敕封,长安洛阳的达官权贵来往不断,宫院年年整修,更加显得宏奇峻伟。
此话尚未说完,宋福真也好,孙子方也罢,听到杜士仪的病由,全都为之一愣。紧跟着,孙子方却厉叱道:“荒诞,嵩阳观这嵩山第一观的名声来之不易,如果被外人瞧见广加漫衍,不说崇唐观这后起之秀正虎视眈眈,就是太一观等汗青远比嵩阳观长远的,莫非便会袖手旁观?京兆杜陵杜氏乃是王谢,若观中真的经心极力,即便有万一,莫非人家还会讹到观中来不成?”
因此,他信手招来一个陪侍的僮儿,随即沉声说道:“你去知会观主,我这会儿前去拜见!”
这一日的嵩阳观中并没有多少香客,大雨过后,后观专为来往香客辟出的精舍也是冷冷僻清。司马黑云由知客道人带着一起从大门出去,比及了自家仆人居住的精舍外头,目睹得一个火伴迎了过来,两人简短扳谈了几句,他就谢过了知客道人,随即脱下身上的蓑衣斗笠,跟着火伴一起到了中间那精舍的门口,待通报后便进了门去。
座上这位德高望重名声赫赫的前辈虽则常常不甚端庄,此前路上俄然传染风寒病了一场的时候,却还是豁达不忘打趣,更不消说现在病势稍解了。现在,那中年道人孙子方赶紧说道:“先生所言恰是子方所想,子方这就让黑云带路去探视诊治,眼下先归去清算医箱了。”
老者乃是道门宗师,闻听这灵异之说,倒是半点不奇特,反而面露沉吟地悄悄捋着下颌那一丛髯毛。
“仆人翁,孙道长,他们是慕名而来嵩阳观求医的。本日那杜小郎君传闻身患重疾,一度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以是其妹携青衣不远千里将其从京兆带到嵩山求医。但孙道长不在,观中就婉拒了他们。本日其妹又到观前跪地苦求,恰逢山雨仍不肯拜别,岂料那杜小郎君竟古迹般规复了过来,故而让青衣带路到此,将杜小娘子接了归去,以是方才有此前相借雨具一事。”
出了精舍的孙子方倒是面露阴霾。此番他赶到露台山,使尽浑身解数,方才将这位和其师一样名动天下的宗师请到嵩阳观,一起上论道谈文,极其投机,再加上嵩阳观是其先师曾经住过的处所,他本来有很大的掌控能把人留下。可谁知临到观门,竟然碰到了如许一桩事!更何况正如老者所说,那杜氏兄妹自陈京兆杜陵人氏,若真的出自樊川杜曲,嵩阳观此举传开,无疑是自损申明!他是不在,可观中会医术的羽士又不止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