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第1页/共3页]
如果刚才是绝望,这一会则是滔天的气愤。
傅望舒看向沈梅君的脸,从下视的角度看去,沈梅君睫毛纤长稠密,像扑扇着的胡蝶翅膀,软软的挠着民气,洁白的额头上因着吃紧露汗意,在烛光里泛着莹润的水光。
又摸出二两银子一起递给青意,这是这个月刚领的月银,谢氏身材好了很多,传闻过年有赏银,她估摸着用赏银买药充足,便全数拿来给青意。
将身上的团花箭袖大红束身锦袍脱掉,换了雪青广袖休闲松身袍子,傅望舒走了出去。
“如何啦?”曾凡不自发放柔了声音。
这日是年的最后一天,商号里放假了,傅望舒没出去应酬,到上房陪傅老太爷说话去了。沈梅君在暖阁里和世大家说话一向等着,傅望舒却一向没有返来。
曾凡见她呆怔,想那日街上初见,她清楚睿敏精干,怎地这会又一副傻样儿,忍不住又嘱了句,道:“望舒有些左性,不想纳妾,你嫁给他作正室约莫有些难度,目前虽糊口安宁,还宜想想悠长之计。”
傅老爷已经回府了,跟骆青意好的阿谁主子如果傅老爷,骆青意不会只要月例。
秋梦服侍着傅望舒去大膳厅用膳又一起返来的,挑起门帘看到在炕边坐着的沈梅君愣了一下,笑了笑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失落将模糊约约的窍喜和期盼冲得无影无踪,气愤里异化着委曲,另有不被了解的悲伤,不被尊敬的怨恼,各种情感不成按捺地翻滚喷发。
“梅君,感谢你。”骆青意抹泪。
秋梦的身影看不见了,曾凡抬高声音对沈梅君道:“你看着聪明,怎地却做胡涂事,望舒房中的事,哪是你能过问的,今后那样的傻话切莫说了。”
沈梅君嗯了一声,看曾凡,曾凡体贴肠看她,双眸清澈,哪分半分纨绔之色,只是一个慎重亲热的大哥哥。
沈梅君低叹,傅府宴席上贵的菜式一个菜得十几两银子,下人们却为家计一文两文钱省着愁着。
本来是为了帮人才说出不应时宜的话,曾凡发笑,探手入怀摸了摸,正月里应酬寒暄多,身上带的银子很多,把荷包拿了出来递给沈梅君,道:“这个你拿给她,有门路走还是不要想甚么作妾当姨娘,嫁个诚恳忠诚的男人,苦些累些一夫一妻,总好过大宅里勾心斗角。”
“沈梅君蹬鼻子上脸的,竟想给我塞姨娘。”
“大少爷,梅君有一事相求。”沈梅君小声道。
是这个理儿,有门路走谁愿作贱本身,沈梅君感激不已再三伸谢,饶是曾凡厚脸皮,也听得面孔有些发红。
沈梅君没有跟出去,傅望舒无声地笑了,心道算你聪明,若跟出去,傅府里便不会再有你容身之地。
沈梅君跟她同病相怜,也有些伤情,低声道:“太太和老太太赏我的那两件值钱,只不便拿出去当,这两套你拿到内里去,如果你娘称身,就留一套给她,另一套拿去当了。”
傅望舒嗤之以鼻,内心却更加烦躁,他方才那一刻,是真的想按倒沈梅君的。
傅望舒不在府里,沈梅君仆不仆妾不妾的,见有外男到来自是躲避了,曾凡坐得一坐,欲待分开,却有些心不甘。
此人看来不错,一身代价不菲的衣袍表白了,他家非富即贵,富朱紫家互送丫环美人的很多,沈梅君想求他收了青意,又不知他家里妻妾几个,妻妾是否易与之人,况没和青意说过,也不知青志愿不肯意,一时愣愣看曾凡,脚步不动。
门板吱呀闭合,烛火被房门闭合的轻风吹得飘忽,傅望舒一身大红织斑斓金束身锦袍,身材颀长,英挺贵气,许是喝了酒,双眸似睁非睁,脸上有微醺之色,神态慵懒,睇凝之间,冷酷的目光里竟似有春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