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寒刃同指[第1页/共2页]

"袁本初！"刘备的裂纹瞳孔倒映着长城烽火，

"在你眼里，汉家国土是能还价还价的货色？幽州百姓是筹马？"荆冠垂旒俄然崩散，麦穗金芒如雨洒落，"本日这官渡，没有刘玄德，只要大汉征北将军！"

袁绍的指尖蓦地抠进貂绒扶手。

曹操摩挲着剑柄螭纹，俄然抬高声线，"但本日放虎归山，来日..."

"莫不是要学楚霸王破釜沉舟？可惜这官渡没有舟船，只要某埋在冻土下的三千铁蒺藜。"

他抚摩着胸甲螭纹，那边新嵌的东海明珠映出刘备的荆冠与曹操的倚天剑。亲卫翻开车帘时，他特地将族剑横放膝头,剑鞘上"四世三公"的篆字被擦拭得锃亮，仿佛如许便能压住袖中那份割让东郡的密约。

"主公，青州来报！"孙乾呈上青州匠作坊的密函，新铸的陌刀正在黄河渡口装船，"张昭先生已备好三万石军粮，随时可发往雁门。"

他原觉得刘备会趁机索要青州盐税，曹操必提割让陈留,就像月前逢纪献策时推演的那般。现在那卷摊在案头的羊皮舆图上，还沾着审配预算"买路钱"时滴落的墨渍。

曹操的乌骓马俄然人立而起。许褚仓猝捧上的铜镜中，映出他颈侧暴起的青筋。

他独乘一匹乌骓马，倚天剑鞘斜挂鞍桥，许昌宫灯熔铸的剑锋在晨光中泛着冷芒。身后豺狼骑的玄甲出现幽蓝，那是连夜涂抹的辽东防锈膏。

袁绍的族剑"当啷"坠地。

三方精锐布阵于残破的鹿角之间，战马铁蹄不安地刨动冰碴，铠甲摩擦声似万千毒蚁啃噬枯骨。

他策马缓行至两阵中心，荆冠垂旒掠过染血的《泰律》残页："匈奴破雁门已七日，高览将军的求援血书，两位可看过了？"

当最后一缕天光沉入鸿沟，官渡疆场只剩满地插着箭簇的冻土。

袁绍蓦地掀帘而出，鎏金护甲在晨光中晃得人睁不开眼。

"玄德公公然仁义。"

朔风卷着残旗掠过疆场，三方阵列堕入死寂。

刘备抚摩着舆图上新插的朱雀旗，那边标着赵云整编的新军："传令子龙，朱雀营分五千轻骑押粮。奉告袁本初——"他俄然拽断剑穗玉环，"汉家国土一寸不容失，但他袁绍的命，我要亲身来取！"

袁绍蓦地撕碎密约，羊皮碎片如雪纷飞。

"孟德！"刘备俄然勒马，照夜玉狮子的铁蹄踏碎冰层下的白骨，

袁绍的鎏金车驾碾过满地箭簇，四匹西域良马喷着白雾停在阵前。

袁绍的族剑俄然被刘备挑起，剑锋在空中划出凄厉弧线，重重钉入那幅割让东郡的密约。

官渡平原的冻土在初春的阳光下泛着乌青，晨雾裹着未散的血腥气漫过疆场。

文丑的白狼骑阵列俄然骚动。一匹战马吃惊扬起前蹄，马背上滚落的麻袋裂开口子，黄澄澄的粟米混着沙砾倾泻而出,那是昨夜从幽州降卒口粮中剥削的"世家税"。

刘备的雌雄剑归鞘顷刻，徐荣的辽东铁骑已让开通道。

倚天剑劈开残阳，曹操的嘲笑惊起寒鸦，"趁便奉告荀彧，许昌的征西将军府给我擦擦洁净。"

他踩过满地粟米，貂裘大氅扫过文丑低垂的头颅："刘玄德！你要多少粮草才肯让开官渡？五万石？十万石？"他从袖中摔出那份早已拟好的密约，"签了它，幽州之围本将自会..."

"那便去会会西凉群狼。"

他瞥见颜良的狼首兜鍪低垂，文丑的三尖刀正在鞘中哭泣，这些跟从他安定河北的悍将，现在竟无人敢直视那卷《屠城录》。

臧霸的陌刀手劈碎冻土下的铁蒺藜，青州军阵如潮流般退向两翼，那条直通幽州的活路，竟是被死敌亲手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