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旧友新途[第2页/共3页]
"冀州的繁华非常可骇。"田豫解下渗入雨水的鹤氅,暴露内衬缝满密信的夹层。他指尖点向此中一幅绢图,墨迹被雨水晕染成狰狞蛛网:"邺城四门,逢纪、审配、郭图、许攸各据一方,连巡防士卒的甲胄纹饰都要按世家籍贯辨别。"
刘备俄然割破掌心,血珠滴入砚台,朱砂瞬息艳如烽火。当年田豫母亲垂死之际,曾攥着他的手呢喃"仁德即兵锋",现在血书"伐无道"三字,竟映得帐内铠甲泛赤。
"子龙的白玉轻骑彻夜便抵东郡。"
影象如惊雷劈开光阴。十六岁的田豫攥着半卷《尉缭子》,少年也曾与刘备共同宣誓要匡扶汉室,黄巾叛逆时也曾加一起拼杀相守,田豫扑通跪地,说出了那句和当年的话:"豫愿为使君执鞭随镫!"
五更梆子响时,最新战报自泰山传来。青州三万屯田兵正筹办开春的耕作。
张昭在奏报里夹了穗麦粒,硌得展昭掌心发痛,那麦种是他三年前亲手在占城稻旁栽下的。
程昱的鱼符裂成七枚算筹,钉住沙盘各冲要,"只要主公亲笔手札送至张合手中,这位被袁绍萧瑟的冀州大将,定会'忽视'白马防务。"
田豫以剑鞘挑起袁绍的旗号,"并州流民被充作'箭垛营',专挡轰隆车流石;幽州妇孺编入'填壕队',尸身堆出渡河甬道。"
"可这些蝼蚁能蛀塌长城!"田豫蓦地起家,剑鞘震落案上灯烛。光影摇摆间,他仿佛又瞥见那些被世家私兵踩踏的麦田,"袁绍军中,谋士以籍贯划派——颍川系掌粮草,清河系控弩阵,幽州系只能当冲锋死士!逢纪剥削麴义的箭矢,郭图私吞文丑的战马...如许的五十万雄师,不过是一盘镶金嵌玉的沙!"
他酒葫芦倒悬,浊酒淋湿袁绍的世家头绪图,"一把火烧畴昔,审配救不救?逢纪拦不拦?"
晨光刺破云层时,他仿佛瞥见刘备的荆冠正在袁绍的"乱世鼎"上投下暗影,而那暗影深处,有无数熟谙的身影冷静承托着剑刃。
这些被世家剥削口粮的幽州降卒,饿得啃噬皮甲里的熟牛皮,却因"出身卑贱"不得升迁。田豫在钜鹿遭受的运粮队,麻袋里抖落的半数沙砾中,稠浊着审配族侄赌输的金珠。
暴雨渐息时,田豫的密报已铺满整座沙盘。郭嘉蘸着血沫在"白马"方位勾出火纹:"淳于琼的五万精兵携半年粮草驻守此地,守将韩莒子倒是许攸的外甥。"
"你说,如果真有汗青,会不会因为一小我的呈现而支离破裂早。"展昭俄然将密函掷入火盆,灰烬中腾起龙影,"本该死去的公孙续活着,本该坐守徐州的刘备却成了执棋人。"
"怕吗?"展昭俄然问她,星火在瞳孔深处明灭,"或许百年后史笔如刀,会骂我搅乱天命。"
田豫的斗笠被暴风吹落,暴露鬓角霜色。他左颊那道箭疤自眉骨斜劈至下颌,衬得眸中火光愈发灼亮:"使君,豫来迟了。"
"审配替袁绍向荀氏求娶嫡女,聘礼是河间三县赋税;崔琰为族中子侄索要幽州马场,承诺供粮二十万石..."田豫嘲笑扯开某封密信,羊皮纸上的血指模鲜明在目,"袁绍与曹操分歧,曹操是在不得已之下拥抱士族以求活路,袁绍底子辨别不开他与士族的辨别,他说能看到的每一小我都是朱门贵胄,就算他想要去看看百姓民生,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