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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风趣啊。他有天神般俊美纯澈的颜貌,却班驳了一个恶梦一样的灵魂。
没有掌控,这处所持续数千年,又有太古大神做后盾,若说背后没有底牌都说不清楚。他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以是不会放弃统统决死一搏。
就是这里了。他想着。
鬼灯当时只是嘲笑不言,厥后在结伴而行的无数光阴里,东方才渐渐了然这鬼修的性子。
东方曾经问过这位鬼修大能,仇已得报,恨也消尽,六合再无穷制能阻它前路,为何明知人间为天道法例所控甚严,仍要缚地为茧困束自我,不肯分开呢。
莫说那煞气为它之本源等闲不得分开,它与人间之因果已然告终,更无仇怨,若它甘心,散尽魂体凶煞,换种适应天理的体例修炼亦何尝不成。
鬼灯与北邙山中鬼修分歧,北邙山自古便为贵爵将相墓葬之地,又有交战横尸埋骨,集六合戾气,周遭百里以内除魔化植草再无活物,北邙鬼王生时为人间将帅,治下所统也多为将士,所沾性命不计其数,生前身后皆煞气冲天,但这些能在北邙称王称霸的鬼修,大多恰是借着天时,一出北邙,天然会为天道架空——就这点而言,作为一个鬼修,鬼灯这等能与过往一刀两断、断得连因果都不沾的这么洁净的,倒也是古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它那番无所作为,却显得奇特得……有些笨拙了。
没有没脑俄然的一句,鬼灯倒是刹时就听懂了。
恍忽中他见到青衣的女孩提着灯走远,然后在某一个刹时,回过甚,对着他微微一笑。
它真的不能明白。可这类叫做.爱的东西,叫它光是谛视着就感觉疼,仿佛还是血肉之躯时,曾心慕那株波折中的红花,美到勾心夺魄,可碰一碰都恐手掌被刺穿鲜血淋漓。明显是一个怨煞凝合而成的幽灵,却感觉这类虚无的东西比甚么都要来得可骇。
——它就一向那么安闲。这安闲不是说必然要离开天道掌控,把本身伶仃出世道,而是始终具有那么一颗心,不在乎统统,不顾及统统,想要去做甚么便去做了,我行我素,随心所欲。
“不过庸人自扰。”东方道。
然后贪念滋长,势不成挡。
东方在南疆又待了很长时候。他追随那些陈腐的传说,在太古之时的先民口中代代传播下来的故事,他换了苗民的服饰,带着他的竹杖住了好些年,然后在某一个凌晨,谛视着山那边缓缓升起的朝阳,那些金辉与霞光映照到脸上,仿佛一种俄然来临心台的明悟,因而晓得,该走了。
鬼灯在再不能忍下去的时候,下了地界。它不该该去的,哪怕是妖界都比地界来得好,可它还是去了。当初以鬼形现世,它好不轻易才摆脱地书束缚,现在要去的倒是对幽灵束缚甚严之地,出来一趟,便主动成为地界之民,灵魂里就有了烙印,厥后若要再回人间所受的端方便更大了。
谁能想到,如许斑斓的处所,封印着一并源自泰初神仙扯破灵魂的凶剑呢?那样冲天恶念的凶煞之气竟被蒙蔽得涓滴不存,此地的人们无忧无虑得生活着,循环迷茫,诸世变转,再无人能记得曾被封印的统统苦痛与不甘。
东方笑着点了点头。如果好久好久之前,他或许会欣羡如许的清闲,但分歧的存在总该有分歧的轨迹,他的宿命里,只要有一个阿湮,他已经能够不再去计算曾经的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