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毒五石散[第2页/共3页]
陈操之知伸谢道韫有两个远亲兄长,谢泉和谢靖,都在永和末年短命的,乃岔开话题道:“我虽是第一次到江北,但熟读桑钦《水经》,常胡想跟着每一条河道周游九州天下,以是说此番北上乃是印证梦中所见。”
谢道韫眼望大湖,深思旧事,幽幽道:“永和八年,我十一岁,我父为豫州刺史,那年孟夏,三叔父带着我和阿兄谢靖前去豫州探视,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倍感别致,一起问个不休,三叔父从不腻烦,老是耐烦解答,正如子重对润儿普通,我阿兄谢靖对我亦如。”谢道韫抿唇不语,淡淡忧愁上眉头。
陈操之浅笑道:“本来是这事,多谢英台兄体贴,我既知五石散之风险,岂会服之!”
谢道韫道:“我闻前日在建康,你让仆人购买了很多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石钟乳、礜石,此非五石散乎?子重意欲何为?”
桓伊一笑,问:“操之,柯亭笛无恙否?”
1、流毒五石散
南淝河船埠,桓伊见到陈操之,熟视久之,待陈操之见礼毕,方笑道:“此真枫林渡口吹笛少年乎?光阴倥偬,五载畴昔了,昔日文秀少年长成英伟男人,江左卫玠亦能为国效力了。”执陈操之之手,言谈甚欢。
陈操之道:“大异。”这是实话,千年后的巢湖那里有面前所见的洁白美好!
陈操之只在合肥歇了一夜,三月二十二日上午辰时便离了合肥出发前去长安,谢道韫向桓温要求要送陈操之至寿阳,桓温允了,心道:“这个谢氏女郎实在痴情,送了一程又一程,当初如果让她为副使去长安,她也不会畏难的。”又想:“此女才调出众,及得上她的男人亦未几见,我儿桓歆春秋与其相称,谢氏女若能嫁入我桓门,亦是贤浑家,只是此女既倾慕于操之,不吝抛头露面男装退隐跟随,自是痴心如铁,我桓温不会做那煞风景之事,并且相较而言,陈操之更是我的臂助,只是不知操之与谢氏女会有多么结局,此事我亦不能摆布之,且静观其变。”
桓伊伫足听之,陈操之的竖笛技法已然炉火纯青,曲子更是一往情深,不由喃喃感喟:“何如!何如!”
一众文吏武将都觉有激昂慷慨之意。
魏晋名流放浪形骸、疏于礼法,桓温见很多了,含笑道:“可贵听到陈掾笛曲,吾亦恭听。”
陈操之笑了笑,轻声道:“氐秦与鲜卑贵族,歆慕我汉人文明,二胡虽僭越称帝,但内心不无自大,其军国轨制,根基照搬汉制,以是我此行,如有机遇,当要揭示我大晋文采风骚,这又岂能少了五石散!”
当夜,西中郎将袁真派人快马来向桓温报信,言慕容评、李洪已经退回幽、冀,然陈郡、汝南、许昌万余民户被一道掳走。
谢道韫奇道:“那你采办那么多药石做甚么?”
谢道韫饶有兴味地看着陈操之,不再多问,只道:“子首要谨慎行事,王猛智谋极深,不亚于诸葛孔明。”
南淝河舳舻连绵十余里、旗号蔽空,岸上船中,军士数万,陈操之便立于河边一株高大的红枫下,吹了一曲《阳关三叠》,《阳关三叠》乃是唐朝王维所作的曲子,自唐以来,拜别曲以此为第一,传播到后代的是古琴曲,陈操之将其改编成洞箫曲,更具回环来去的拜别意绪,曲调愈转愈低,最后一缕箫声随流水而去,仿佛离人渐远,渺不成见。
谢道韫道:“此阴阳消长之理,子重博学,天文历算皆能,不然的话何故能压服虞预!”忽问:“子重应当是第一次到江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