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两个爱花人[第1页/共2页]

小溪两岸，桃树叶子落尽，只剩棱棱枝丫，溪水潺潺，腾跃着波光，偶尔会听到鱼儿“泼刺”一响，白天统统色彩被这月色覆盖，只剩下吵嘴两色，但正如墨分五彩，有黑、白、浓、淡、干、湿多种窜改一样，这月下之景层次亦极丰富，云翳、远山、隔岸农舍人家、疏疏桃林、同业者亮亮的眸子――

午后归程，顾恺之道：“子重，本日晴好，待夜里一轮朗月出来，我的《月夜捣衣图》便能够画好了，比卫师的赠笛图可快很多。”

陈操之奇特道：“娶妻与画美人何干？”

陈操之赞道：“长康密意妙语，可鼓吹后代了。”

顾恺之问：“那你筹办要娶几房妻妾？”

次日上午，徐藻讲完《尔雅音义》，诸学子散学，这时是巳时三刻，陈操之收了纸笔回到他的草房寝室，筹办凭影象把徐博士所讲的声韵学问清算一下，重新誊写在他装订成册本模样的卷本上，嫂子丁幼微知他用纸量大，这回让丁春秋送了五大卷左伯纸来，应当能够用到年前了。

陈操之返身命来德驾车，跟在陆府牛车前面向郡城方向驶去。

陈操之之前只会画风景，没学过画人物，便道：“长康，我要向你学画人物，卫师精力不济，没时候教我。”

顾恺之笑道：“好，我这算是代师授艺了吧，不过你还是先画你的山川树木，我感受你对画那些很有灵气，先熟谙了用笔用墨的技能，来岁我再教你画人物――你也要画美人吗？”

顾恺之有这风俗，碰到特别欢畅的事，喜好单独躺到床上，拥衾展转反侧，赏心乐事，浮想连翩，不时收回忍俊不由的笑声。

顾恺之道：“顾、陆两家反目，三十年不相来往，我何敢去画陆氏的女郎！待子重学会了画人物，让子重去画，庶几无憾。”

……

世人一起回到草堂，见顾恺之已经在伏案作画，只用了小半个时候，一幅四尺长卷《月夜捣衣图》脱稿：

此光阴已西下，明日又是徐博士开讲日，得空去陆府，只要等三今后休学日再去，把上回借的卫恒《四体书势》和谢安的《赠王胡之诗》一并还了另借两本字贴到临摹。

那辆牛车孤零零隐在一排柏树后，一个小婢在树后探头探脑，倒是陆葳蕤的贴身侍女短锄。

俄然，远处亮起一点灯火，顷刻突破了这月下昏黄的吵嘴之境。

陈操之一笑：“没甚么不当，这就去。”心道：“有甚么好顾忌的，两个爱花人罢了。”

顾恺之又道：“娶归去实在也不是不成以，只是每日看着那韶颜被光阴腐蚀逐步老去，实在很无趣啊，以是我只画她们最美的时候，然后毫不再见她们。”

陈操之笑道：“天然少不了要画美人。”

陈操之问：“真庆道院离这里远吗？”

刘尚值道：“那陆花痴是吴郡第一美人，长康何不画之？”

卫协笑道：“想必是忽有所悟，急着去作画了。”又道：“冬夜寒重，老朽也要归去了。”

三人回到桃林小筑，卫协对陈操之道：“午前有陆氏家仆来寻你，未说何事，见你不在，便去了。”

立冬过后，气候一日冷似一日，夙起登狮子山，山岩地表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后凋的松柏象是被冻着普通青得发黑，口里呼出的是白气，这吴郡的夏季到来了。

短锄看到陈操之，喜道：“陈郎君，我家小娘子等你多时了。”

明眸皓齿的陆葳蕤撩开车帘笑眯眯道：“陈操之，我昨日遣人约你去真庆道院看山茶花，你不在，我想本日书院开课，你总在的，就来等着了，刚才我看到我六兄的牛车畴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