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十八缸[第2页/共2页]

巳时末官吏退堂各归府第之际，褚俭强自平静，跟在陆纳身后说道：“使君，犬子在徐氏书院――”

陆葳蕤对劲了，说道：“寒兰有四种，青寒兰、紫寒兰、红寒兰和青紫寒兰，此中以青寒兰最为贵重，而这株青寒兰尤其可贵，名叫‘广香素心’，叶姿文雅，香味悠长――”又指着墨兰问陈操之。

陆葳蕤见到寒兰和墨兰，大为欣喜，朴拙谢过褚侍郎，便号召陈操之道：“陈郎君来看，这盆寒兰是甚么种类？”

陈操之对花草种类的体味实在不及陆葳蕤，细心看了看，点头说不知，只知是寒兰。

陈操之接过《上林赋》麻笺贴，展卷细看，这是王献之的楷体书法，虽不如王献之传播后代的楷体《洛神赋》十三行那般秀逸萧洒、圆润自如，但紧密渊巧、体势清丽，已足可跻身大书家之列，说道：“愧为同龄，操之不如远甚啊。”

一边的褚文谦小声道：“叔父息怒，这都是侄儿的错，侄儿不该与陈操之赛书法――”

陈操之不卑不亢道：“多谢使君赏识，操之敢不尽力，虽不能及，心神驰之。”

陆纳在舫尾止步，待陈操之吹完一曲才走进石舫，赞道：“真是妙音，无怪乎恒伊要赠笛，广德兄，等会我让你看卫协画的赠笛图――操之，来见过你的同亲前辈褚丞郎。”

陈操之起家一揖：“见过褚前辈。”

褚俭唯唯称是，内心羞愤难平，跟着陆纳去惜园，那两盆兰花一并搬去。

陆纳惊奇道：“不过是小儿辈意气之争，广德兄何至于此！”

褚俭再三告罪，命侍从将两盆兰花和一卷书贴献上，陆纳传闻是王献之的书贴，忙展开阅览，喜道：“很好，这书贴我喜好，等下让陈操之看看。”又对褚俭道：“广德兄太多虑了，陆禽我会经验他的――”

褚俭从速道：“使君千万不要指责陆禽，这满是犬子的错。”

褚俭特地派人重金采集了一盆的寒兰、一盆墨兰，都是罕见的名种，另有一卷王羲之儿子王献之誊写的司马相如《上林赋》贴，《上林赋》贴是为了投陆纳所好，两盆宝贵兰花是给陆葳蕤的，陆纳宠嬖女儿，送陆葳蕤兰花更轻易奉迎陆纳。

褚俭勉强坐了一会，便告别回府，痛责褚文彬，说生儿不孝，导致他这个父亲低声下气去求人，真是有辱家声。

褚俭稳了稳心神，还是去郡衙措置公事，倒是心乱如麻，太守陆纳见到他，仿佛比昔日冷酷了很多，这让褚俭更是不安。

陈操之道：“这个我识得，叫金边墨兰。”

褚俭行礼，勉强夸奖了几声，全无那日在真庆道院的热忱，内心愁闷到了顶点，陆纳这是完整把他降到与豪门陈操之比及的职位了，不过现在也只要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