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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文彬心蹬地一跳,忙道:“子羽兄固然叮咛,小弟无不服从。”
不知为何,褚文彬在陈操之不疾不徐的问话下,竟有畏缩之感,认识到这点,又让他分外愤怒,本身竟会惊骇一个豪门贱种,真是岂有此理,怒道:“你是多么人,凭甚么叫我再复述一遍!”
徐邈也知桓伊赠笛之事,非常恋慕,但徐邈对音乐的感受力并不强,和刘尚值一样分歧适学习乐律。
“放屁!”刘尚值开口便骂。
陈操之脚步加快,避过褚文彬,来到有些惊诧的陆禽面前,浅浅一揖,问:“传闻你找我有事?”
陈操之笑了笑,对陆禽道:“陆氏后辈都是聪明人,应当不会被人操纵,不会做一根握在别人手里打人的大棒。”停顿了一下,又道:“你找错了传话的人,我不会为你医治ju花,除非你再主要求我。”说罢,一拱手,踏阶而下,与刘尚值并肩往东去了。
南方士族与北方士族在各个方面都格格不入,就连书法审美上也是颇不不异,单以魏晋以来风行的行书论,北方士族是以王羲之、谢安为首,书风遒美秀雅,而南边大族则崇尚陆机、顾荣的书风,笔意委宛多姿,气势夷易朴素,陆禽是陆机嫡派,对本身颇下了一番苦功的行书天然是极自大的。
褚文彬心下发慌,强言道:“我传子羽兄的话,这陈操之却不识汲引,一口回绝。”
冉盛手里捧着一个颀长木盒,盒子里是罩着青布囊的柯亭笛,盒里另有效以防蛀的宝贵香樟片,又因秋、冬之交,气候枯燥,还要防箫管皴裂,以是箫管里还插有一根细细的包着棉布的木条,夜里将木条浸湿,裹上棉布,插在箫管里,谓之“箫胆”,有这箫胆便能够保持箫管津润,不致于干裂,每次吹奏以后,陈操之都要用箫胆将洞箫内壁的水气擦拭洁净,这都是桓伊相赠的洞箫秘笈中关于洞箫保养的秘法,陈操之都是一丝不苟地遵行,他也是极爱这柯亭笛,深知其贵重,音域如此宽广、音色如此圆润美好的洞箫是非常罕见的。
陆禽既莫名其妙,又惊诧愤怒,没想到本日又被陈操之非礼了一番,真是可气,瞪了褚文彬一眼,拂袖而去。
不知为甚么,十二岁的冉盛每次听陈操之吹xiao,每次都会泪流满面,当然,冉盛是背着身子的,他觉得陈操之看不到他堕泪,听了陈操之的箫、流了泪,冉盛就感觉常常狂躁的内心会镇静很多,不然的话他就要绕小镜湖疾走,疾逾奔马,要跑两、三个圈才会安静下来,眼里的血气才会减退。
刘尚值苦着脸道:“苦哉,一夜没如何睡,阿谁顾恺之实足是个痴人,抓住我谈了一夜的绘画,我又不懂书画,拥戴着聊赞几句,他就更来兴趣了,滚滚不断,我是昏昏欲睡,不幸阿娇差点把草堂土墙敲出一个洞穴,但顾恺之浑然不觉,临到天明,他倒头呼呼大睡去了,我只小睡了一下就赶来听讲,两位说说,这不要租钱的屋子还真不是那么好住的。”
褚文彬愤恨陆禽让他做这类仆人干的事,心念一转,点头道:“好,子羽兄稍等,我这就代你传言。”趿上木屐,走出北面草堂,见陈操之、刘尚值正要拜别,忙唤住道:“陈操之且慢走,我有话问你――”
次日凌晨,陈操之原约好徐邈、刘尚值一起登狮子山,等了好一会不见刘尚值来,心知刘尚值有阿娇腻着,怕是不能夙起,便自与徐邈、冉盛、来德四人登上狮子山,立在那昂起的狮首巨岩上极目四望,平畴郊野、河道纵横、到处青山、模糊城郭,吴郡之美让民气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