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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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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燕歌行[第1页/共2页]

陈操之道:“使君是当世大书家,小子要班门弄斧,好生惶恐。”

陆纳饶有兴趣地瞧着陈操之,对徐藻道:“子鉴兄多虑了,你看看陈操之,可有半点对劲骄色?依我看陈操之不是自矜,而是过于内敛,少年意气发扬,过分内敛反而不佳。”

陈操之道:“‘情因物感,文以情生’,此两句便是前人所未道。”

陆纳略一思忖,问:“操之可曾读过我先伯父士衡公的诗文?”

徐藻捻须而笑,说道:“我尚未考校过操之,但其颖慧勤励乃我授业十年以来仅见,犬子徐邈亦以勤励着名,但与操之比,有墨守陈规之憾。”

陆纳笑容可掬,对徐藻道:“子鉴兄,抱愧抱愧,劳你久等了,真没想到陈操之还懂园圃花木之道,小女现在转忧为喜,我亦心胸一畅,天气不早,操之与子鉴兄留下,一起用了晚餐再归去。”

陆纳点头道:“时隔半载,操之摆布手两种书体俱有长进,可见平时练习的刻苦,但要成为大书家,尚须遍临名家法贴,我这里碑贴甚多,你尽可借去临摹,谨慎在乎,莫要污损便是。”

陆机陆士衡在两晋南朝名誉很大,钟嵘《诗品》把陆机的诗列为上品,以为陆机的诗能够与陈思王曹植比肩,但陈操之宿世此生都没读过陆机的诗,只在葛洪藏书中见到有陆机的《文赋》一卷,当即答道:“小子痴顽,只读过陆平原的文赋一篇。”

陈操之落笔了,他没有双手执笔,双手执笔总会影响誊写的,那日在丁氏别墅是为了出奇出新,才在全礼、丁异面前摆布手一齐誊写,现在不必那样故作惊人之举,他先用左手《宣示表》体的楷誊写了一遍《燕歌行》,再用右手的《张翰贴》式的行书又写了一遍,搁下笔,退后一步,说道:“请使君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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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含笑道:“徐师在此,小子何敢自陈。”

陈操之便走到书案前,注水磨墨,一边问陆纳:“使君要小子誊写甚么诗文?”

白日既没明镫辉,寒禽赴林匹鸟栖。

陈操之大喜,当即借了两种书贴去,竟都是真迹,一是卫恒的《四体书势》,卫恒是西晋大书法家,他有个侄女更着名,便是王羲之的教员卫夫人,王羲之书风亦深受卫恒影响;二是谢安的《赠王胡之诗》,谢安在东晋与王羲之的书法齐名,但其书法未能传播到后代,连摹本也极罕见,而陈操之现在看到的竟是谢安亲笔誊写的真迹!

“四期间序逝不追,北风习习落叶飞。

徐藻不知陈操之被陆纳唤进后堂何事,便一向在厅中等着,等了大半个时候、落日西下才见陈操之跟在陆纳前面出来。

陈操之道:“人有悲欢聚散,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树木枯荣,花着花谢,亦是天然之理,惜园中花木甚多,葳蕤小娘子若为一株玉版而萧瑟了满园花草,又或自伤身材,花草如有知,岂不悲伤?”

陆纳浅笑着谛视陈操之,知他在酝酿情感和书意,单此一项,就知此子于书道已很有贯穿。

陆府家宴,菜肴丰厚,用餐毕,陆纳又邀二人去书房叙谈,先问陈操之在徐氏书院学业如何?

蟋蟀在堂露盈阶,念君远游常苦悲。

君何缅然久不归,贱妾悠悠心无违。

陆纳送徐藻、陈操之出版房,看到素白窈窕的陆葳蕤悄悄地等在穿廊上,倒是特地在此等待陈操之,为的是道一声谢,先前忙于救治ju花玉版,忘了伸谢。

陆纳拊掌大笑,指着陈操之对徐藻道:“此子妙悟,深合我心。”起家去书架上取出一卷绢书来,展开寻看了一会,走过来将绢本置在书案上,对陈操之道:“文赋太长,你且誊写这一首燕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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