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人逢喜事精神爽[第1页/共3页]

《嗅春图》画成后，建康城也就到了。

谢琰、谢玄、谢韶兄弟骑着马跟在谢道韫的牛车边，因观者如堵，竟没法挤畴昔与陈操之相见，谢道韫让侍婢柳絮给谢玄三人传语道：“不必上前相见，跟着走一程便是了。”

回到陈宅东园，丁幼微、润儿母女二人已筹办伏贴，带了小婵、阿秀二婢，分乘两辆牛车，跟从老族长陈咸去乌衣巷，她二人要去拜见谢夫人刘澹和谢道韫。

润儿抿唇一笑，不再多问这事，不能让丑叔尴尬嘛，只是问：“那润儿和娘亲住在那里呢？”

陈咸道：“是啊，先去拜访一下，然后便要筹办纳采之礼，白缯、黄绢、酒黍这些纳采必备之物已从钱唐带来，我担忧建康仓促买不到雁，特地命陈家坞猫户捕了两对大雁带来，且喜都还是活的。”

陈操之道：“长辈想请张侍中为媒。”

彼时媒人不似后代俗贱，都是请有职位者为媒，《周礼》记录当时还设有媒官，掌管百姓婚姻，以是男方请的媒人职位越高，就更显对女方的尊敬――

陈操之进到宅子里，见润儿站在门厅里发楞，上前问：“润儿，如何了，喜好丑叔设想的这宅子吗？”

谢道韫到过陈家坞多次，与陈氏老族长陈咸都是面劈面谈过话的，与丁幼微、润儿她们更是相片和谐、很有豪情，但此时钗裙女装，并且又是即将施礼订婚的，怎好冒然入陈氏宅门，岂不为人所笑！

陈满道：“四兄说得是，我也不感觉累，还是尽早把十六侄的婚事肯定下来为好。”

陈满兴趣勃勃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去陆府、谢府拜访，不知谁为先？”

陈操之引着润儿从外宅三进――门厅、茶厅、正厅一起出来，屋宇连缀，层次清楚，这外宅用于会客、婚嫁盛事和祭祖典礼，再就是由垂花仪门隔开的内宅，起首便是东西两栋双层重廊的大木楼，各有房间三十二间，楼间由两重廊贯穿，廊下设梯，既遮风雨，又将主仆房间分开――

陈操之道：“随我来，包管润儿喜好。”

润儿剪水双瞳眨呀眨，欣喜交集的模样，说道：“润儿之前梦见过这座宅子，丑叔给润儿看丹青时，润儿就想甚么时候能住到这画图中呢，那以后就做过几次梦到了这宅子里，的确一模一样，真是太美了！”

谢道韫羞怯道：“子重，代我请安陈伯父和丁氏嫂嫂，道韫过几日再来拜见吧。”

至秦淮河边陈氏宅第，看热烈的公众稍稍散去，陈咸、丁幼微、陈尚老婆等人的牛车已从侧门出来，骑着明白马的冉盛看到了谢玄，便对陈操之道：“阿兄你看，谢掾在那边――”

陈操之应道：“是。”

陈咸、陈满乘牛车沿横塘北岸缓缓而行，陈咸叹道：“当年庆之蒙陆使君赏识，没想到操之更成为其佳婿！”

润儿笑眯眯道：“恰好两栋，格局普通无二，莫非丑叔当初设想这双廊楼时就想到要娶两位丑叔母了吗？”

陈满笑道：“与吴郡陆氏联婚，五年前我如果对别人这么提及，定会遭人鄙夷为失心疯！”

陆纳点头道：“可。”又问：“那么谢氏那边操之请谁作伐？”

润儿指着那两栋双廊楼问：“丑叔，这是两位丑叔母住的吗？”

陈操之刚走到那辆牛车边，车窗的绣帘就拉开了，侍婢柳絮在车内笑容可掬道：“陈郎君新年安好，我家娘子在此。”说罢身子错开，暴露谢道韫清丽淡雅的瓜子脸，斜挑的双眉很有神采，双眸狭长，笑起来眼睛眯缝着，高低睫毛交摩，酒涡浅浅，有一种骨子里的娇媚，真让人难以置信如许的女子竟能男装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