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反噬[第1页/共3页]
冯凌波传闻义兄返来了,从速出来相见,冯凌波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身形已见痴肥,笑容可掬,提及陈家坞的事,冯凌波蒲月尾回钱唐六月初就去陈家坞拜访丁幼微,还到义母李氏坟前祭奠——
谢道韫负手立在松江南岸渡口,望着对岸联袂安步陈操之和陆葳蕤,晨风拂拂,衣袂飘飘,真如神仙眷侣。
这一船只载陈操之与陆葳蕤二人,陆葳蕤低声道:“真想就如许随你去钱唐。”
冯兰梦在一边捻须浅笑,想想之前丁异底子不认陈家坞这门亲,宗之、润儿每年只被答应来丁氏别墅看望母亲一次,短短数年,情势大变,陈氏隐然钱唐第一大族,陈操之更是申明大振,传言桓大司马对陈操之甚是礼遇,此次土断更是委以重担,现在丁氏反而以与陈氏是姻亲为荣了,两家来往不断。
陈操之点点头,褚氏与山贼勾搭,这对陈家坞是个极大的威胁,必然要斩草除根,不然的话陈家坞的族人都不平安,说道:“那就趁夜搜检褚氏庄园,即便没抓住隐户,也把褚俭父子抓来。”
冯兰梦笑道:“钱唐检籍最是顺利,我有为而治也。”
冉盛对陈操之道:“阿兄,我带人去吧,既然这褚氏要自寻死路,我们此次就完整告终他,免留后患。”
十8、反噬
谢道韫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从陈操之、陆葳蕤二人的头顶往上移,远山红霞,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湛蓝高天上的白云如丝如絮,十月小阳春,良辰美景啊。
三吴各县多有山贼,是北地的南渡流民,另有停业的自耕农,无田无业,无以餬口,便干些打家劫舍的谋生,但范围都较小,超越百人以上的大股山贼很少,并且这些山贼都是拖家带口,平时为人佣耕,农闲时便去掳掠,展转诸县,因为佣耕雇工的流民甚多,以是也很难纠察,并且这些山贼为恶不剧,很少伤及性命,郡县也不甚正视——
白发苍苍的丁异满面笑容,说道:“操之贤侄远来劳累,老夫先来见你又何妨,我也正要与冯府君商讨事情。”又道:“幼微上回已说定,下元节的前一日会来县上,操之明日午后可到枫林渡口驱逐,让宗之、润儿那两个孩儿欣喜一下。”
昨夜与陈操之运营如何摆脱陆禽、如何见陆葳蕤,谢道韫都是兴趣勃勃,的确是出于竭诚的友情,经心全意为陈操之考虑,但是现在,看着隔江的那一对良伴,谢道韫忽感酸楚,她已经二十岁,下个月的初六就是她二十岁的寿诞,二十岁,对于谢家人来讲差未几已经是过了半辈子了吧,自南渡以来,陈郡谢氏后辈多数寿命短促,先伯祖谢鲲只活了四十三岁、伯父谢尚寿五十、父亲谢奕寿四十7、叔父谢据寿止三十三,谢道韫原有同胞兄弟姊妹七人,成人只要她和弟弟谢玄——
驼背老梢公将长篙插在江边沙地中牢固住渡船,既然对岸的人不急着摆渡,老梢公父子二人也就乐得歇一会,这个在渡口风霜雨雪四十年的驼背老者捻着斑白髯毛对鹄立岸边的谢道韫说道:“与陈郎君在一起的阿谁女郎就是陆小娘子吧?”也不待谢道韫答复,自言自语道:“真是天生的一对啊,结婚迎娶时也要从这江上过的,那必然是百年盛况,老夫应当能看到吧。”
冯凌波道:“幼微嫂子重阳节时回母家探亲,还带着宗之和润儿来看望我,送来了陈氏庄园出产的梨、橘、橙、柚,让我多食蔬果,对了,后日是水官帝君诞辰,幼微嫂子也是要来插手庆典的,说不定本日已经到了丁氏别墅了。”
到了松江南岸,陆葳蕤与陈操之下船,看着渡船又摇回北岸,陆葳蕤内心有些欢愉,北岸另有小盛和那些军士,渡船还得两个来回才气把小盛他们全数运过江来,她还能和陈郎君多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