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陈情表[第1页/共3页]
既然葳蕤不能出府,张浓云便筹办去陆府看望葳蕤,另有姑母张文纨和两个月大的陆小郎君,那两盆素心兰也带上,固然陆府奇花异卉甚多,但不见得有比这两盆素心兰更好的夏兰。
陆始、陆禽敢这般制造言论,想必是已经获得天子司马奕的默许了,看来天子司马奕也急需求一个强大的外戚家属的支撑,江东大族中也只要陆氏家属的陆始勇于对抗桓温,这是司马奕最需求的,因为不管是二王家属还是陈郡谢氏,都只知见风使舵,对桓温是攀附多于冷淡,王坦之、谢玄不都在桓氏幕府为吏吗?――
谢道韫出了司徒府,又径去拜访中书侍郎郗超,郗超知谢道韫实在身份,见她来访,颇感奇特,得知来意,心下大为感慨,也寂然起敬,这个谢氏女郎真是要与陈操之毕生为友啊!
张浓云晓得祝英台是西府参军,两个月前顾恺之就是与陈操之、祝英台等人同路去姑孰的,只是夫君顾长康前日才派了人送了信和十匹白苎返来,如何又托祝参军带信返来?有何急事?
谢道韫点头自嘲道:“陆小娘子兰心蕙质,本来早想好了对策,我倒是多此一举了!”
谢道韫淡然道:“那好,我即去拜访琅琊王和郗侍郎,为子重和陆小娘子陈情――陆小娘子此表写得极好,待庾皇后丧期满以后,便设法呈给褚太后,顾中丞、张侍中皆可代呈。”
谢道韫淡淡道:“我能做的也只要这些,猜想不会有疏漏,烦请转告陆小娘子,不管如何艰巨,总要等子重返来。”说罢,见礼出了顾府,坐上牛车,慢悠悠朝司徒府而去。
昔日晋武帝圣旨峻切,征李密退隐,李密以祖母年老需求奉侍为由婉拒,写了传播千古的《陈情表》,先人评曰:“读李密《陈情表》而不落泪者,其人必不孝。”而陆葳蕤这封《陈情表》一往情深,毫不矫饰,逼真动听,如谢道韫这般用情之深者读之尤其打动,并且为的是同一个男人――
张浓云心想:“还是哀告伯父张凭代为呈递更好。”便道:“这个请祝参军放心,我会倾力帮忙葳蕤把这表章呈递给崇德太后的。”
陆葳蕤这陈情表真情透露,委宛畅达,字字从心底流出,追思与陈操之了解、相知、相恋的颠末,表示誓与偕老、之死靡它的决计,恳请崇德太后成全,将她赐婚于陈操之――
张浓云非常猜疑,就立在花树下看谢道韫写来的信,张浓云喜静,常日深居简出,并不知迩来建康城中关于陆葳蕤要进宫的传言,顾悯之固然有所耳闻,但这毕竟只是不肯定的流言,以是也没有奉告侄媳张浓云,现在谢道韫的信倒是说得很清楚,谢道韫以为这流言是陆禽受其父陆始教唆漫衍的,庾皇后百日丧期即将结束,陆始父子先放出风声,摸索朝野反应,看以琅琊王氏和太原王氏为首的南渡士族是否会激烈反对三吴士族之女为皇后,因为以天子司马奕现在的后宫来看,还没有阿谁嫔妃的家属职位能超越吴郡陆氏,以是陆氏女郎只要入宫,那么不须多少光阴,被册封为皇后是很天然的事――
张浓云秀眉蹙起,心道:“葳蕤又被她伯父禁足了,陈郎君又不在建康,为甚么又不让葳蕤外出?上月都还能出来的――”
侍婢柳絮闷闷不乐地坐在谢道韫身边默不出声,谢道韫斜了她一眼,问:“做甚么绷着个脸,谁让你受委曲了?”
柳絮扭过甚去,嘀咕道:“陆家娘子要嫁陈郎君,凭她本身本领嫁去,娘子又何必帮她。”
郗超笑道:“祝参军是子重老友,我郗佳宾莫非不是?我若袖手旁观陆氏女入宫乃至殉情,子重返来我有何脸孔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