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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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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以德服人[第1页/共3页]

孔汪道:“不须限定甚么,又不是赌局,大家心中稀有便行。”

陈操之答道:“客岁谢幼度求此书,我抄及不及,这是请敝县书吏代为誊写的。”

孔汪道:“只论玄辩与经学,至于书法,就不消参议了。”

三人回到书房小院,就听到书房里孔汪与陈操之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这时切磋的是黄帝神游的话题,顾恺之甚感兴趣,立时插手会商,陈尚、刘尚值偶尔也插几句话,五小我心凝神释,越辩越热烈,不知不觉夜已半夜。

却听陈操之回声道:“此语出于《左氏春秋》,昭公十二年,南蒯将判,枚筮之,得《坤》三之《比》三,曰:‘黄裳元吉’,觉得大吉,子服惠伯曰‘吾尝学此矣,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外强内温,忠也;和以率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且夫《易》不成以占险,将何事也?——”

孔汪眉毛一挑,心道:“既然你本身要求比试书法,那我另有何话说。”点头道:“好,就以玄辩、经学、书法这三项来参议。”

孔汪立时对陈操之刮目相看,身子微微前倾,赞道:“陈兄答得妙,请陈兄出题。”

孔汪又凝神细想了一会,说道:“此言之义是,苟非亲尝,则无真鉴,律身克己,徒托空言,夫事之宝贵,缘之难能,不见可欲,不知何恋,舍非有之物,亦奚足尚?——这是司马相如曲解夫子之语,非我敢苟同。”

孔汪便起家道:“那鄙人告别了。”过来固执陈操之的手,竭诚道:“子重兄大才,我实不及,我误听别人之言,觉得子重兄是徒有其表、沽名钓誉之辈,彻夜长谈,乃知子重兄宏才,愿与子重兄今后订交,常相来往。”

孔汪这时完整收起了对陈操之的轻视之心,想了想,说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是非相较、高低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请陈兄试论之。”

顾恺之三人分开后,书房里就只要陈操之与孔汪两人,陈操之的小僮黄小统和孔汪带来的阿谁小书僮也退到门外服侍,书房里一时候沉寂,油灯晕黄,月色隔在窗外。

孔汪皱起眉头,尽力思考,会稽孔氏源出曲阜孔氏,家学渊源,藏书极丰,号称三吴第一,孔汪又是极好学的,对历代名家名作均有浏览,这时在内心将“未见可欲何故明不好色”默诵两遍,缓缓道:“语出司马相如《美人赋》——古之避色,孔孟之徒,闻齐馈女而遐逝,望朝歌而回车,譬犹防火水中,避溺山隅,此乃未见可欲,何故明不好色乎?”

孔汪听到了,惊道:“半夜天了吗!”

孔汪甚喜,正待告别分开,忽又拿起书案上那册《明圣湖论玄集》,问:“这上面的字阿谁所书?”

小婵和阿娇都来书房外等待,阿娇叩门提示刘尚值,见无人理睬,便又扬声道:“啊,都半夜天了——”声音拖得老长。

陈操之执手含笑道:“固所愿也。”

孔汪言下之意是,若陈操之操纵他轻信、轻视之心态,成心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较艺,那他就很不妙了。

陈操之道:“长康,明日另有要事,不宜彻夜长谈。”

孔汪又举《周易》、《庄子》、《焦氏易林》、《尔雅》及先代文赋予陈操之会商,陈操之有问必答、应之如响,孔汪是愈谈愈欢乐,江左年青一辈中他自问博学不作第二人想,没想到彻夜碰到陈操之,博学鸿识、引经据典,让他如春日行山阴道上,有目不暇接之感。

陈操之便取新近写的几则《一卷冰雪文》与孔汪阅览,孔汪一边看一边点头,叹道:“子重兄书法清峻萧洒、别具一格,论书品亦在我之上,我误信别人之言,又觉得目睹失实,差点置己于难堪之地啊,子重兄诚君子也,不然,我申明扫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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