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以德服人[第1页/共3页]
陈操之浅笑道:“岂敢称大才,鄙人不过是刚好对美与恶、善与不善有过思虑罢了。”
陈操之微微而笑,心道:“这个孔汪倒是很有气度,方才看到那册钱唐县榜书吏誊写的《明圣湖论玄集》,当作是我的笔迹,觉得字劣,胜之不武,孔汪天然是以为其才调远高于我的,又要求伶仃与我参议,应当算是给我留颜面吧,免得我在朋友面前丢脸。”说道:“书法乃君子六艺之一,我朝最重书法,这个是必须参议的,玄谈窅渺,书法实在,好坏易辨。”
陈操之神采不动,对顾恺之道:“烦长康为我与孔兄觅一清净之处。”
陈操之问:“另有何限定否?诸如论艺决出高低以后——”
陈操之浅笑道:“德泽兄何出此言,德泽兄学问博雅、风采恼人,彻夜一谈,我亦受惠很多,今后还要多向德泽兄就教。”
孔汪又凝神细想了一会,说道:“此言之义是,苟非亲尝,则无真鉴,律身克己,徒托空言,夫事之宝贵,缘之难能,不见可欲,不知何恋,舍非有之物,亦奚足尚?——这是司马相如曲解夫子之语,非我敢苟同。”
孔汪甚喜,正待告别分开,忽又拿起书案上那册《明圣湖论玄集》,问:“这上面的字阿谁所书?”
小婵和阿娇都来书房外等待,阿娇叩门提示刘尚值,见无人理睬,便又扬声道:“啊,都半夜天了——”声音拖得老长。
七十3、以德服人
孔汪非常惊奇,心道:“这个陈操之也算是博闻强记了,为人也小有才,不是完整沽名钓誉之辈。”问:“请试论之。”
孔汪这时完整收起了对陈操之的轻视之心,想了想,说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是非相较、高低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请陈兄试论之。”
孔汪身子前倾,不知不觉间越移越近,与陈操之促膝而谈——
顾恺之三人分开后,书房里就只要陈操之与孔汪两人,陈操之的小僮黄小统和孔汪带来的阿谁小书僮也退到门外服侍,书房里一时候沉寂,油灯晕黄,月色隔在窗外。
顾恺之是夜愈深精力愈旺的,此时谈兴正浓,说道:“无妨,就作彻夜长谈又何妨。”
陈操之答道:“客岁谢幼度求此书,我抄及不及,这是请敝县书吏代为誊写的。”
孔汪立时对陈操之刮目相看,身子微微前倾,赞道:“陈兄答得妙,请陈兄出题。”
陈操之悄悄地看着五尺劈面而坐的孔汪,看他有何话说?
顾恺之与陈尚、刘尚值在小园漫步,诵新诗“春水满四泽,夏云多奇峰,秋月扬明辉,冬岭秀寒松”,虽获得陈尚、刘尚值的夸奖,却感觉不纵情,还是陈操之的“妙哉”更能增他诗兴,兴趣索然地在月下咏叹了一会,说道:“不知孔德泽与子重密谈些甚么,应当说完了吧,我们且归去。”
寥寥数语,把《老子》的正反依待论说得清楚透辟,辩无可辩,孔汪叹服道:“陈兄大才,我不及也。”
这是《老子》朴实的正反依待论,陈操之道:“知美之为美,别之于恶也;知善之为善,别之于不善也。言善则言外涵有恶,言善则言外涵有不善,喜怒同根、是非同门,不成得偏举也,有无、难易、是非、高低、音声、前后,王辅嗣所谓六门,皆不过其理。”
陈操之略一思忖,开口道:“未见其可欲,何故明不好色?——语出那边?再请试论之。”
孔汪夜访陈操之,想在学问上让陈操之知难而退,其本身的确是很有学问涵养的,比之陆禽、贺铸辈,远胜,更不是褚文谦、褚文彬之流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