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叩心(上)[第3页/共3页]
“——老主母归天都已经三年了,日子过是真快啊,老主母遗言让我服侍小郎君,但是小郎君那次却说要把我嫁出去,我是毫不肯嫁的,我只愿呆在小郎君身边,小郎君不肯纳我也不要紧,我就象英姑那样,今后帮陆小娘子照顾孩儿,如许过一辈子也不错是不是,天孙娘娘?”
谢道韫唇边噙着淡淡笑意,内心想着陈操之被桓温小妾李静姝取走衣物的难堪场面。
阿谁道:“你分文不取,我还愿倒贴酒食相陪呢。”
议定后,桓温将奏疏交与王坦之,王坦之明日解缆去建康,并官省职与大阅户人将于本月庚戌日一并推行,称“庚戌制”。
谢玄又命两名谢氏私兵远远的跟着庇护,转头看到冉盛眼有疑问之色,便道:“我这表兄比小盛还怕水,来河边不过是凑趣罢了。”
隔墙的谢道韫听着小婵这么对月一问,仿佛心头被一叩,眼泪差点流出来,婢女小婵可谓一往情深啊,只听墙那边小婵又细语道:“有些事平时只在本身内心想,也没小我诉说,彻夜是七夕,小婵啰哩啰嗦向天孙娘娘说了这么多,内心感觉镇静多了,我也不是抱怨甚么,小郎君实在待我挺好的,都这么大了、有官职在身了,还如小时候那样叫我小婵姐姐——”
谢道韫下了牛车,一昂首就看到陈操之含笑望着她,不由脸一红,说道:“子重、阿遏,我在河边逛逛。”说着,手执一柄蒲葵扇,沿河岸往东缓缓而行,侍婢因风从速跟上。
谢道韫以蒲葵扇掩面,无声而笑,说道:“子重道不孤也——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谢道韫侧头看了一眼,树隙间,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陈操之被水浸湿的乌黑头发平贴着赤裸的肩背,象亮闪闪的黑缎蒙在白玉上,双臂展开,摆布划动,正凫水而下,只一刹时,就从树隙间消逝了——
落日即将落下隔岸的西边山颠,金黄色的光芒从柳梢斜照过来,谢道韫就踩着整齐的树影往东安步,耳朵则聆听姑孰溪的声响。
车里的谢道韫听到她的“赛何郎”的外号,又难堪又想发笑,听得阿遏喝命部曲将这些男女遣散,那些人还在喊:“真正分文不取,绝无子虚。”俄然听得一人“哇哇”大呼,随后便是“扑通”落水声,溅起一片惊呼声——
“……小婵自记事起,这已经是第十八次祭拜天孙娘娘了,小婵之前跟着幼微娘子一起祭拜,记得庆之郎君病重那年,幼微娘子在月下跪祷了好久,但是没有效,庆之郎君还是归天了,幼微娘子真悲伤啊,恨不得从夫于地下,当时小婵曾经想过,神啊佛啊都是没有效的,不能窜改、挽救我们甚么,幼微娘子那么虔诚,愿折寿代夫续命,但是庆之郎君是很快就归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