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花树下的天使[第1页/共3页]
陆夫人张文纨问:“操之可曾向葳蕤她爹爹说过这事?”
小厅轩敞,几案茵席高雅简练,茅草屋顶的屋子冬暖夏凉,西南角有一高足小铜炉,吐着细细沉卷烟篆,坐在茵席上的陆葳蕤起家迎过来,轻唤一声:“陈郎君――”如水双眸探听地在陈操之脸上一转,便即垂下精密睫毛。
陈操之谨慎翼翼道:“操之愚顽鄙陋,蒙葳蕤看重,已是不测之喜,双娶实在是想都不敢想――”
陈操之退出百花草堂,感觉背心汗湿,这比当日在邺城压服慕容恪还要费心,并且统统智计和机辩都用不上,因为这不是用战略、逞口舌的时候。
陆夫人张文纨打量着陈操之,问道:“操之本日来得早,有事否?”
陆葳蕤看看陈操之,又看看继母张文纨,盈盈起家出小厅去――
陆夫人张文纨道:“葳蕤在后园,你去对她说,莫要惹她哭。”
陆夫人张文纨心知陈操之将要说的定非小事,想必与谢家娘子有关,葳蕤不谙世情,心肠太软,她要为葳蕤作主,不能让葳蕤亏损,当下道:“葳蕤,你先到园中漫步一会,我有事前与陈郎君说。”
陆纳笑了笑,说道:“与我一起去后园看看。”迈步先行。
陈操之道:“是,感觉对不起葳蕤,不该该爱着葳蕤,还对谢氏女郎有情。”
陆葳蕤听陈操之这么说,低下头下,长长睫毛亦覆下,遮住剪水双眸,这事她想过量日了,自那日去看望了谢道韫便常常想,沉默一会昂首问道:“陈郎,你能娶我不能?”
6、花树下的天使
陆纳看着陈操之与葳蕤联袂同游的模样,非常欣喜,这几年一向压在心头的大石终究能够落下了,说道:“不见得,葳蕤自有她的聪明处,有点故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的意味。”
陆纳、张文纨佳耦二人来到后园,远远的见陈操之与葳蕤联袂在花树下穿行安步,不时二目相视浅笑,郎情妾意的模样。
陆葳蕤又问:“你若外出,还会不会象出使长安那样常常想我?”
陈操之应道:“能。”
陈操之甚窘,他向来没有被人逼得哑口无言的时候,齐人之福并不是那么好受用的啊。
……
夏季阳光暖暖,后园花香淡淡,二人执手肃立半晌,陆葳蕤抬眼看着陈操之,问道:“陈郎,你在想如何措词吗?”
陈操之看了一眼陆葳蕤,陆葳蕤沉寂地望着他,眼神清澈,陈操之道:“张姨、葳蕤,我有一件要紧事要说,请张姨、葳蕤听我说完――”
陈操之由一个小婢领着去后园找陆葳蕤,陆葳蕤正与短锄、簪花二婢立在一株腊梅下说话,见陈操之来,陆葳蕤便遣开侍婢,花树下就只她和陈操之二人。
陆夫人张文纨哂笑道:“你不敢想,倒是由谢家人给你安排得妥妥贴贴,你的福分可真是太好了。”
陈操之在陆府用罢午餐,回到秦淮河边陈宅东园,却见谢道韫的贴身侍婢因风候在小婵房里,见陈操之返来,从速上前见礼,说道:“陈郎君,我家阿元娘子遣小婢来问,她明日可否去看望陆小娘子?”
陆夫人张文纨听罢半晌无语,对谢道韫的事她原就有些担忧,她是担忧陈郡谢氏以势压迫陈操之娶谢道韫,吴郡陆氏自卢竦案后名誉受挫,固然夫君陆纳升任吏部尚书,但与把握了中兵的谢安比拟,权势稍有不如,并且陈操之与陈郡谢氏干系甚是密切,这从陈操之与谢安之子谢琰别离出任司州长史和司马便可见一斑,固然陆夫人不信陈操之会弃葳蕤而改娶谢道韫,但总不免有些担忧,现在听陈操之说谢安要要求天子赐婚,以摆布夫人的名份让陆葳蕤和谢道韫同嫁陈操之,陆夫民气反而平静下来,对于双娶,陆夫人并没有太多的冲突,毕竟彼时世家大族男人蓄养姬妾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她夫君陆纳就有三个姬妾,只是夫君专宠她,她在都中,夫君就很少与姬妾同宿,但谢道韫可不是给陈操之做妾的,谢道韫是要与葳蕤分庭抗礼同嫁陈操之,这事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