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阴霾[第2页/共3页]

陆始沉吟道：“汝祖士瑶公活着时，甚少与南渡士族来往，昔丞相王导欲为其侄求婚于汝七姑母，汝祖直言拒之，对司马皇室亦如此，不即不离，自处超然，今若让葳蕤入宫，岂不是有违先人之志？”

顾恺之当真地想了想，笑得眉眼分炊，说道：“若我和阿彤的画作略胜子重和陆小娘子一筹，那张姨腹中的孩儿今后就拜我和阿彤为师学画，反之亦然。”

陆禽神情慎重，说道：“爹爹，孩儿如何会那般胡涂，孩儿说的这小我高贵非常。”停顿了一下，持续道：“此人便是当明天子！”

小舟上，陈操之与陆葳蕤促膝执手，轻声细语，享用这甜美和温馨，纵有阴霾，亦何能隔绝有恋人！

顾恺之道：“妙哉，看看是我与阿彤联手作画高超，还是子重与陆小娘子高超？不知张姨可有夸奖？”

六十、阴霾

陆夫人张文纨笑容可掬道：“操之，来为张姨切一下脉。”

陈操之向陆夫人见礼时，陆葳蕤一双妙目便瞬也不瞬地定在陈操之脸上，千言万语，脉脉含情，陆葳蕤方才听张浓云说陈操之即将出使氐秦，内心担忧，柔肠百转。

一个婢女出去处陆纳见礼说：“夫人在内厅，要见陈郎君。”

张浓云轻声道：“葳蕤和陈郎君如何偶然候联手作画呢？”张浓云说这话时，眼望姑母张文纨。

顾恺之与张浓云是佳耦，连袂作画自是便利，而陈操之与陆葳蕤见一面都难，又如何合作呢？

陈尚便留下与陆纳相谈，陈操之与顾恺之随那小婢曲盘曲折来到后园，陆夫人在陆葳蕤和张浓云伴随下坐在后园小亭上，春阳煦暖，春花光辉，三色堇、虞美人、白玉兰盛开，芍药也已含苞欲放。

陈操之超脱亮拔、陆葳蕤纯美出尘，顾恺之轩朗率真、张浓云清秀婉约。陆夫人张文纨看着这两对璧人，既为侄女张浓云得此佳婿欢畅，也为葳蕤与操之至今不能喜结良缘而忧叹，说道：“你四人俱善丹青笔墨，不如两两结伴为对方画像，此亦雅事。”

张文纨本年三十六岁，一向以未有子嗣忧愁，现在腹硕如鼓，内心笃定，更具雍容华贵之气，对陈操之甚是亲热，美满是视如子婿。

陆葳蕤与张浓云相顾莞尔，顾虎头的痴劲又发作了，这个夸奖倒是新奇。

陈操之依言上前，先看了一眼悄立右边的陆葳蕤，四目相对，端倪传情，陆葳蕤白净如玉的双颊如抹胭脂，娇美不成方物。

陆禽从速道：“百今后机会绝好，陈操之不是将出使氐秦吗，来回约莫要半年吧，陈操之不在其间，葳蕤进宫就会顺利很多。”

陆始道：“此事前莫要露了口风，毕竟是不肯定的事，若鼓吹出去，而终究事竟不成，徒成笑柄。”

陆始听儿子陆禽说有人敢娶葳蕤，双眉一轩，不悦道：“你莫要寻个次等士族后辈来，如果如此，我又何必回绝陈操之！”

陆禽道：“桓温将彭城王下廷尉问罪，让司马皇室蒙羞，皇上口虽不言，心实仇恨，孩儿陪侍皇上摆布，颇察皇上之意，皇上是很想抖擞皇权的，我陆氏乃江东士族魁首，皇上有我陆氏这个强大的外戚支撑，又有掌兵的庾氏照应，也就不会到处被桓温压抑了。孩儿敢包管，若孩儿向皇上提出此事，皇上定会喜出望外。”

陆夫人便问陈操之出使氐秦之事，陈操之尽量轻描淡写，以免陆夫人挂记。

陈操之收回目光，右手三指搭在陆夫人左腕寸口上，匀息半晌，先切寸脉，脉滑如珠，再切尺脉，觉急转如切绳转珠，点了一下头，回到座上，对陆纳道：“使君可命人找两个经历老练的稳婆在府上服侍着，我料不出旬日，张姨便要为人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