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六百里闻笛[第1页/共2页]
少年公子不大觉得然,问:“为听这一曲,阿姐三日三夜六百里行舟赶来,值得否?”
“小郎君,小郎君,有人在喊我们。”车边的冉盛叫道。
陈操之躬身道:“卫师,弟子会尽力的。”
顾恺之道:“我不会输的,子重就难说了,他现在还不如陆葳蕤。”
泾河七里桥在郡城西北方向,离徐氏书院倒是不远,但今后处去起码有7、八里。
西门外路亭畔,顾恺之道:“子重,来岁你来就住桃林小筑,我已叮咛过老芒头父子,不准收一文钱,你、尚值、春秋都住那边,莫要来得太晚,不然的话桃花谢了只看到一地落红就无趣了,这里的桃花开得特别早,仲春初就开端绽放了――子重,记得画桃花,今后给我看。”
那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恭恭敬敬见礼道:“我家公子是桓伊桓参军的老友,听闻陈郎君妙解乐律、善吹竖笛,便特地从建康乘船三日三夜赶来吴郡,就是想听陈郎君的妙音。”
陈操之立在岸边一株公孙树下,朝那少年公子浅笑请安,接过冉盛手里的木盒,取出柯亭笛――
陈操之问:“你家公子现在那边?”
陈操之毫无愠色,对那管事道:“烦请前头带路,我这就随你们去。”让冉盛捧着柯亭笛跟着他,又叮咛来德驾车随刘尚值和丁春秋持续东行,他与冉嘉会在小镇青浦赶上来的。
船舱里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郎,踏上船头,与少年公子并肩而立,望着陈操之的背影,轻声道:“难怪桓伊如此赞他,不吝以柯亭笛相赠,听此一曲,让人难忘啊。”
管事抢前几步朝数丈外的乌篷船喊道:“公子,公子,钱唐陈操之陈郎君请到了。”
冉盛手里还提着一只简易胡凳,这是陈操之画图让来德制作的,能够折叠,非常便利,冉盛爱若珍宝,对操之小郎君非常敬佩,走到那里都提着这张胡凳,喜好当着很多人的面扯开来,两边一合,成一小胡凳模样,搁在地上坐着,对劲不凡。
来德道:“我在这里等着小郎君。”
陈操之一行穿城而过,往东边通衢而来,回顾望,繁华的吴郡大城垂垂的远了。
卫协笑道:“操之、恺之,莫要伤感,为师等候你二人早日名扬天下,莫要输给张安道的弟子,如此,为师无憾矣。”
丁春秋从车掩里探出头来,不耐烦道:“甚么人啊,早不来晚不来,我们急着回家呢!”
少年公子朝陈操之打量了两眼,拱手道:“愿闻雅奏。”
卫协这么一说,陈操之、顾恺之都几近要落下泪来。
陈操之道:“不必了,我吹一支曲子便走。”
陈操之一展袍裾,坐在胡凳上,双手执箫,匀了匀气味,洞箫吹口触到唇上,微冷,目视泾河水,一缕箫音宛转而出。
卫协笑道:“操之,那筒子干漆丸果然是久服见效,这一月来我肉痛之疾已大为减缓,以是才有精力回寿阳啊。”
昨夜未睡,真有点精力不振,刘尚值与丁春秋坐到牛车上补睡去了,陈操之也在牛车上盘着腿闭目养神,只觉思路奔腾,眼底似有繁花如锦铺展而来,那梳堕马髻的清纯女郎的身影在花树间若隐若现――
船头微微沉漾,从船舱中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公子,春秋约与陈操之相仿,两眉斜飞,目若朗星,很有豪气,但是又有极浓的脂粉气,脸上搽的粉实在是厚,欺霜胜雪的白,豪气与脂粉气这两种截然分歧的气质同时呈现在这少年公子的脸上,真是有些奇特。
陈操之淡淡道:“桓参军的朋友,再远我都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