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蔡邕笛[第2页/共2页]
士人大笑,即命船夫解缆而去。
岸边另有一株曲柳,树干扭曲成奇特的“之”字形,横欹的那截树干表皮光滑,想必是常常有等候渡江的人在此倚靠了望。
陈操之道:“焦尾琴、柯亭笛,蔡中郎雅事,如何不知?”
牛车上的人都下来安息,宗之和润儿刚才都在车上小睡了一会,这时揉着眼睛问:“到了吗,丑叔?”
小婵看陈操之的眼神又有了分歧,这个小郎君真让她看不透啊,只不过一年不见,如何窜改这么大!
乌篷船停靠到渡口,那士人也不下船,就在船头递下一个颀长青布囊,问:“曲子何名?”
陈操之笑道:“还早呢,还要坐船。”
小婵跟从丁幼微多年,也识得字,猎奇地问:“操之小郎君,你说的蔡中郎是不是蔡文姬之父蔡邕?”
身材微胖的老士人与那赠笛的士人相视呵呵而笑。
陈操之并不知这两个士人是谁,也不在乎,只是获赠的这支柯亭箫实在是妙,本来洞箫的音域是比曲笛略窄的,但这支柯亭竹制的箫音域竟不输于笛子,音色的温馨文雅天然更不是笛子能比的,可谓是箫中极品。
赠笛士人长眉一挑,说道:“莫非并非士族后辈,而是庶族豪门?那就太可惜了!”目视滚滚江水,沉默半晌,又道:“全兄乃散骑常侍兼司徒府拜候,有访察乡闾遗才之责,如有机遇,这少年你或可奖掖一二,昔日大司马陶侃也是出身豪门,全兄莫要轻视这少年。”
陈操之浅笑道:“足下食鸡蛋,觉其味美,莫非还诘问是哪只鸡所生的吗?”
密意和感慨是魏晋人的一种遍及心境,这是一种生命觉醒的感慨,是对亲情、友情转眼即逝的感慨,陈操之吹奏的这支曲子可谓直入晋民气灵。
姓全的老士人笑道:“我知野王兄不拘家世、爱才如命,人间独一无二的柯亭笛就如许解赠陌路相逢的少年,此等萧洒全某万难企及,如许吧,我不会决计提携这少年,只看他有没有机遇撞在我手上,哈哈。”
士人又问:“何人所制?”
这一段江面水流陡峭,是以渡口选在这里,下流不远处邻近南岸另有一个小洲,洲上又有池,池中遍生乌菱,深绿色的叶片映着夕阳,竟是一片素净的紫,本地人就称之为紫菱洲。
宗之和润儿见丑叔平白得了一支好箫,都是兴高采烈,宗之就说丑叔已有柯亭笛,那么紫竹洞箫就归他了,润儿不依,最后兄妹俩协商共同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