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江左第一痴[第3页/共4页]

刘尚值这两个月对陆机的章草《平复贴》但是下了苦功的，每日临摹三十遍，因为陈操之从陆府借出的《平复贴》是陆纳的摹贴，也就是说刘尚值实在是在临摹陆纳的章草书法，已临摹得颇具神韵。

陈操之请祝英台、祝英亭吃枇杷果，兄弟二人吃了几个便告别了，刘尚值不免心中暗笑，从没见祝氏兄弟这般拘束过，心道：“这也难怪我刚才初见郗超时有些手足无措了，郗佳宾既是大名士、又是清贵要官，无形中就给人压迫啊。”

陆纳道：“徐博士下月也要回京口，因为其子徐邈要插手京口侨徐州的定品提拔，狮子山下的书院也要封闭半年，待来岁开春再重新开堂讲学，这么说操之本年是不会再来郡上了，也罢，来岁四月我遣使辟你为文学掾，到时你就常在郡上了，看操之双手誊写、与操之论书法是我的一大乐事啊。”

陈操之道：“我钱唐故乡有些事，等不及了，尚值会留在这里等待，他会代我支付免状。”

祝英台“嗯”了一声，又道：“只盼我与子重兄别离时，子重兄能有如许的意绪，能为我吹如许一曲。”

祝英亭听到“郗参军”三个字，左足刚踏上苇席，身子就是一僵，定睛看去，与陈操之对坐的阿谁美髯男人可不就是郗超郗佳宾吗！

郗超凤目微眯，如有所思地笑道：“上虞祝氏公子，嗯，我如何会错叫！”

陈操之道：“尚值本日随我进城，此时正在门房等我一道归去，不如使君唤他来，让他当场誊写，如何？”

“伊兹事之可乐，固圣贤之所钦，课虚无以责有，叩孤单而求音，函绵邈于尺素，吐滂沛乎寸心。言恢之而弥广，思按之而愈深，播芳蕤之馥馥，发青条之森森，粲风飞而飙竖，郁云起乎翰林。”

郗超欣喜道：“名僧支愍度乃我多年的方外之交，现主持会稽栖光寺，我此次去请谢安石出山，趁便访那栖光寺，与支愍度老衲人辩难一番，‘真如’一出，老衲人必瞠目结舌、佩服不已。”又问：“操之，你这些又是那里学来的？真是不成思议。”

祝英亭也从速道：“是是，鄙人祝英亭拜见郗参军。”

话音未落，祝英亭就踅返来了，在檐外就向郗超见礼道：“郗参军，请借一步说话。”

陈操之道：“我同亲好友刘尚值，也是此次定品的士人，我此次回籍，尚值在此留守代我支付免状，他倾慕使君风采，想在太守署衙谋一份差事，闲暇时也能聆听使君教诲，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祝英台神采一凝，问：“子重兄不等免状下来就要归去吗？我听闻庾中正已派书记官代他去建康司徒府述职，最迟蒲月尾会回到吴郡。”

郗超朝陈操之一点头：“操之稍待。”起家步出草堂，与祝英亭在堂前桃树下低语了几句，拱手道别。

陆纳笑道：“这个轻易――嗯，刘尚值，此人我有点印象，人物轩昂，就不知书法如何？”

陆纳和颜悦色道：“你说。”

陆纳负手旁观，点头颌许。

祝英台立时发觉其弟英亭神态有异，心念电转，便即长揖道：“上虞祝英台、祝英亭拜见郗参军。”

郗超手拈枇杷果，侧头向门前望去，见二人身量高挑秀逸，正脱去木屐，筹办踏上苇席，也没瞧清二人面孔，一眼看上去是敷了粉的白白的两张脸。

陈操之道：“葛稚川先生的道院藏书极多，内里也有一些佛典，我都读了，苦学冥思，偶得‘真如’说，可与儒玄相互印证。”

晚宴罢，郗超在陆纳府上歇夜，陈操之也被留下作长夜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