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江左第一痴[第3页/共4页]

想着另有十来日便要回钱唐，陈操之非常盼望这几日能常常见到陆葳蕤，但自上回在真庆道院透露襟曲以后，两小我都成心躲避，不敢见面太频繁，纯情如陆葳蕤也晓得她与陈操之的爱情是为世所不容的，现在毫不能被别人发觉，她必须谨慎应对，她晓得陈郎君在尽力，陈郎君必然能娶她的，而她呢，固然不知应当如何帮忙陈郎君，但她能对峙，她会比及陈郎君来迎娶她的那一天。

陆纳呵呵而笑，说道：“不错，可算是入品的好字。”迟疑了一下说道：“下月你便来署衙先做文吏，过两年让你补一个九品官职。”

陈操之讶然道：“英亭兄回上虞了，如何也不奉告我一声？”

话音未落，祝英亭就踅返来了，在檐外就向郗超见礼道：“郗参军，请借一步说话。”

陆纳和颜悦色道：“你说。”

祝英台道：“如何奉告你，你一夜都在陆府！英亭是临时有事才急着归去的。”

郗超这才看清祝氏兄弟的面貌，不由暴露惊奇之色，他认得这个自称祝英亭的敷粉郎君，祝英台倒是没见过，但这二人面貌类似，应是兄弟无疑，拱手道：“贤昆仲姓祝？”

祝英台立时发觉其弟英亭神态有异，心念电转，便即长揖道：“上虞祝英台、祝英亭拜见郗参军。”

郗超放眼四望，说道：“吴中山川如画，若天下承平，我在吴郡、会稽卜地而居，优游山川、呼朋唤友，谈释论玄，难道妙事！”话锋一转，问：“操之见过陈郡谢氏的后辈吗，不然何故对陈郡谢氏如此体味？”

陈操之固然感觉有些奇特，也没多想，只是问：“介弟归去，英台兄如何不一道归去？”

陈操之道：“我再过旬日便要回籍，应当是你为我送别，英亭兄会吹竽，英台兄不会吗？到时为我吹一曲吧。”

祝英台道：“我不是送郗参军，我送英亭回上虞。”

郗超手拈枇杷果，侧头向门前望去，见二人身量高挑秀逸，正脱去木屐，筹办踏上苇席，也没瞧清二人面孔，一眼看上去是敷了粉的白白的两张脸。

祝英台道：“若我也归去了，岂不是听不到方才那绝妙一曲了，听了刚才这曲，才感觉之前子重兄吹笛送客还是有些对付啊。”

陈操之道：“郗参军想听我的竖笛曲，我到现在才有吹曲的心境。”说罢，就在驿亭边柳树下，执箫吹奏起来，吹的便是钱唐江上桓伊曾听过的那曲《忆故交》，若桓伊能听到，就会晓得这支曲子与客岁已大不不异，难过感慨的思路里又有前路保重、他日相逢的期盼――

陈操之感觉郗超仿佛另有话要对他说，但见其踏镫上马，却只说了一句：“操之是聪明人，好自为之吧。”

刘尚值又换了一支秃笔，在麻纸上用陆机的章草体写了陆机《文赋》的一段话：

“操之既有出世之逸想，又有出世之勤恳，真奇才也！”郗超不吝歌颂。

陆纳很喜好看别人写字，就比如看跳舞普通，书法写得好的，不但仅字美，那悬腕挥毫的姿势也具有一种美感，便命酒保传刘尚值来此。

陈操之道：“我钱唐故乡有些事，等不及了，尚值会留在这里等待，他会代我支付免状。”

郗超朝陈操之一点头：“操之稍待。”起家步出草堂，与祝英亭在堂前桃树下低语了几句，拱手道别。

郗超欣喜道：“名僧支愍度乃我多年的方外之交，现主持会稽栖光寺，我此次去请谢安石出山，趁便访那栖光寺，与支愍度老衲人辩难一番，‘真如’一出，老衲人必瞠目结舌、佩服不已。”又问：“操之，你这些又是那里学来的？真是不成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