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芳心穿透[第2页/共3页]
陆葳蕤头向前倾,低眉垂睫,脸上红晕不散,并无知觉的发丝这时也仿佛有了活络的感受,那支金步摇透髻而入,陆葳蕤浑身一颤,一颗芳心仿佛也同时被穿透,有一种痛、有一种浸入骨髓的甜美,待抬开端,已经两眼是泪,回身悄悄拭去,不让短锄看到。
小婢在半路上便碰到了夫人张文纨和葳蕤娘子,陆夫人张文纨正在惜园百花阁看陆葳蕤画的那幅《窗外桃花三两枝》,对陆葳蕤借窗取景甚感别致,陆葳蕤也不说这是陈操之教她的,倒不是掠美,而是内心的奥妙,听到小僮来取《华山碑》拓本,问知是陈操之来了,便与后母张文纨一起往前院而来,小婢簪花捧着那卷桃花画轴跟着。
陈操之这时才上前向丁异见礼,丁异见陆纳待陈操之如子侄般亲热,悄悄称奇,行礼就坐。
陆纳道:“你学画才半年,就已经达到了此等境地,真是可惊可怖了,细枝末节假以光阴天然会完美进步,难能宝贵的是你的画境,已隐然大画师气象。”命一边服侍的婢女去请葳蕤来此赏画,又道:“把夫人也请来,夫人见了此画,也必欢乐。”
丁异走后,陈操之也向陆纳告别,陆纳让小僮领陈操之去书房取字贴和画卷,陈操之来到书房一看,陆夫人张文纨已经回内院去了,碧溪桃花图》也被她带走,陆葳蕤还在书房里临贴,天然是在等他。
陆纳道:“《华山碑》拓本在葳蕤那边,我即派人去取――”便叮咛小僮去了,又道:“前次你欲借《平复贴》,我问了陆禽,他带回建康去了。”说着取出一贴,秃笔写麻纸,笔法朴素老健,恰是《平复贴》。
张文纨与陆纳看画时,陆葳蕤命小婢短锄把《华山碑》拓本递给陈操之,向陈操之嫣然一笑,两小我未交一言,内心都极欢乐。
陆纳正了正衣冠,正待出版房,转头对陈操之道:“操之,你与我一起去见丁舍人,他也是你姻亲。”
陈操之对着莹白如雪的茶花道:“如故意,就能看到。”
……
陈操之伸手悄悄在陆葳蕤雨湿的手背上一抹,然后握住陆葳蕤这只手,陆葳蕤吃惊地挣扎了一下,想抽回击,随即觉悟,俏脸通红,悄悄反握住陈操之的手,微微颤抖着。
陆纳道:“这是我近年临摹《平复贴》最对劲的一贴,可得八分神似,你带归去看吧,不消偿还了。”
陆纳见到张文纨,笑道:“夫人来得好快,你来看,陈操之这桃花画得如何?”
“丁舍人?”陆纳一时没想起丁舍人是谁。
小婢短锄从速取出一方绢帕道:“我来擦拭。”接过金步摇,脖颈夹着伞柄,腾脱手谨慎翼翼地用绢帕将金步摇流苏擦拭洁净,然后道:“小娘子,把头低下来一些,我给你插到髻上去。”
陆葳蕤脸红到耳后根,脖颈也全红了,纯美动听的容颜顷刻间有着难以言表神采,鼻音如箫管,低低的“嗯”了一声,又感觉声音太轻承诺得不敷分量,就用力点了一下头,乃至于髻上的金步摇滑出,“叮”的一声掉在山石上。
这日午后,陈操之携《碧溪桃花图》冒雨去太守府,先向陆纳借汉隶《华山华山庙碑》拓本,陈操之感觉本身这半年来书法进境不大,或许是因为本身汉隶根柢不踏实的原因,那日在华亭小惜园看了陆葳蕤写的《华山碑》体隶书,非常爱好,便也想临摹《华山碑》以磨砺本身的笔力。
陈操之俯身拾起那支精彩的金步摇,见金步摇坠子上沾着泥水――
陆纳展卷一看,喜上眉梢,说道:“画得妙,这是狮子山吧,移到草堂前面了,哈哈,甚妙,巧夺天工,这片桃花特别画得好,气韵活泼。”又细细赏鉴,说道:“只是这溪水环抱稍欠讳饰之美,山石的皱褶亦有所完善,笔法细看还颇细致,操之的画,乍一看去,绝妙,细看则瑕疵颇多,与卫协的《桓伊赠笛图》、顾恺之的《月夜捣衣图》比拟不是很耐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