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如履薄冰[第1页/共5页]
庾希老脸一红,摆摆手,表示陈操之下去。
祝氏兄弟听陈操之如此说,心下甚喜。
这一阐述中规中矩,但庾希明显不会仅仅是答辩的,他要辩难,手中麈尾一摆,问道:“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稳定’与此意相通否?试论之。”
徐藻甚是焦急,陈操之这一出去,很有能够一辈子就此就义,徐藻阅人多矣,,而他只是一个郡学博士,位卑言轻,庾希必定听不得他的劝止,当即目视陆纳,目露哀告之色。
又过了一会,陈操之终究动笔了,左手执笔,一气呵成:
陈操之答道:“凡物劈面而不相通,否之道也,目无患也,唯不相见乃可也,施止于背,不隔物欲,得其所止也,背者无见之物也,无见则天然静止。”
刘尚值忍不住“嘘”了一声,他实在是愤恚,如果由他来答复这个“天不与人同忧”也能够勉强答得上来,但庾希的辩难他刘尚值是绝对抵挡不住的,答辩变成辩难,这已经是在刁难了,而子重一一化解,答复得极妙,能够说是占了庾希的上风,但这个庾大中正却借口此题已出过,还要持续刁难子重,那里另有半点高门清贵的风采,的确是无耻!
陈操之略一思考,答道:“乾坤简易是常,无偏于生养,无择于人物,不能委曲与贤人同此忧也。”
庾希又问:“隔物欲有二义,哪二义?”
陈咸立即将逐陈流出宗族的委曲一一说了,这时也不避讳褚俭了,就撕破脸吧,把陈操之与褚文谦的怨隙也说了出来,陈流就是投到褚氏门下要诬告陈操之——
刘尚值这一嘘啸,便有几个一样不满的豪门后辈出声相和,堂上寂静氛围一时荡然无存。
庾希道:“试论‘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这是《周易》“艮卦”的卦辞,庾希对此卦研讨最深。
庾希也听陈流说过被逐出宗族之事,但在陈流提及来,天然都是陈操之的谗谄,使得他家难归,族中田产亦全被收回,庾希道:“想必陆太守也是只听陈操之一面之词吧,我只问陈操之,陈流是不是被一个名叫冉盛的仆人殴打的?并且这个冉盛还是个无籍流民,钱唐陈氏又非士族,有何资格收留流民入家籍?——陈操之,是也不是?”
关于“隔物欲”的辩难,就在半月前陈操之与祝英台、祝英亭兄弟就辩论过,当下答道:“一者不见可欲,有可欲之物陈吾前,恐其乱衷曲也,不面对作平视而回身背向之;二者见不成欲,物之可欲,每由其面,倘见其无可欲乃至可爱可怖,则庶几有为面所利诱矣。”
这天然便是陈流,乍一看到陈操之端坐在一边,陈流还吃了一惊,往边上让了一让,好象怕陈操之会殴打他,朝堂上诸官吏见礼道:“小民钱唐陈流,见过诸位长官。”
庾希对陆纳道:“陆太守,陈操之才学固然不差,但有才无行,一旦入品为官,为害尤烈,我辈为朝廷提拔人才,能不慎乎?”
刘尚值摇着头道:“子重此番真是一波三折、险而又险啊。”当即一边步行出城,一边向祝氏兄弟说庾希用心刁难陈操之的颠末。
这些事陆纳都听陈操之说过,淡然含笑听之,庾希倒是第一次传闻,与陈流说的美满是两回事,又急又怒,大声道:“陈咸所言,又何尝不是包庇陈操之,谁能证明?”
陆纳不待庾希同意,即命胥吏去请钱唐陈氏族长来此对证。
冉盛俄然道:“小郎君,陆家小娘子在看着你呢。”
陈操之浅笑道:“此次幸运过关,还要感谢英台贤昆仲,你二人来此一月余,与我几次辩难,让我长进很多,不然此次真要被问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