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共3页]

新黛玉涨了一脸红。她走到小月桂面前，细心打量后，又踱到常力雄面前，本想说甚么，却忍住了。她仍然满脸笑容地说：“常爷呀，你欢畅，就带回家去吧，多一个仆女，奉侍你那么多偏房。可别怪我没奉告你这丫头粗手粗脚，打碎你家里细瓷水晶玻璃甚么的。”

他这才想起来，小月桂端着东西的模样，很像刚到书寓门口时看到的“西洋春宫”画片上，阿谁扛着水罐的西洋美女。

但是中间恰好是常力雄垂吊在床边的一双大脚，比她的大得霸道，坚固细弱，长着黑曲曲的毛发；她的脚掌颀长白嫩，指甲透亮，二脚指与大脚指差未几普通齐。她愣在那儿，看得入了迷。

看来常力雄是新黛玉能够无话不谈的人，发点牢骚，诉点苦经。

小月桂半心半意地抗议，因为常力雄的目光正盯着她看，她不肯意在这个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向新黛玉畏缩。她禁不住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轻声说：“束住透不过气来――”

小月桂俄然满脸绯红，一扬头，扔动手里的东西就跑了出去。那托盘落在地板上，竟然不如她的脚步声响。

“说是十五，都没十五的模样，我这买丫头钱怕是白折了！瞧把她纳福得白白红红的。”

“你等等！”常力雄说。

常力雄只是简朴地问：“多大？”

新黛玉以为此话有事理，不过大观园里，丫头如果不美丽，也坏了看官的脾气。新黛玉眼睛瞟了下小月桂，厉声让她分开。

新黛玉说，好几个月前在乡间拾来的粗丫头，现在乡间也寻不到像样的女孩子了。她让小月桂走近两步，让常爷看看！“你看这丫头长成这么个丑八怪，眼太大，嘴太宽，腿太长，人太高。”她手指几近直戳到小月桂身上，“更怪在这奶子，莫名其妙那么大！丢脸死了！我从她舅妈那儿买来还花了一叠银子呢。”

“回老爷，我十六。”小月桂的声音很清脆，但没敢朝那床上的两人看。

他话说得不狠，但一字一钉，容不得辩驳，并且较着是冲着新黛玉来，开口说话像下号令似的，让她心惊肉跳。她晓得常力雄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她没有气得脑筋发昏到这类程度，为一个丫头获咎常大爷。“行行，常爷要甚么，就有甚么。”

新黛玉跳了起来，这下她有了发脾气的来由，她冲畴昔想打小月桂，一个卖断身的丫头，不识汲引！

小月桂穿好鞋，清算起盘子，朝门外走。常力雄端过新黛玉递上的茶碗，喝着茶水，不经意地看着小月桂的背影，俄然内心一动。她穿的丫头打扮，太紧，挤着身子，肩有些宽，腰部细柔，明显不是公认的美人娉娉婷婷，在风尘女子中，很少见到。

常力雄顿时接着说：“我但是当真的，你的光面子话得兑现。”

能够是因为个子较高，上衣挂住在后腰像流水冲到树干一样，行走中拦搁成波纹活动，没有直落下去，反而把臀腰全数显了出来，套在褂子下的宽裤腿在飘飞，全部身材悠然动摇。这幅气象，仿佛马上就会消逝。

对如许知心知意的男人，女人常常轻易落空防备，一胡涂就踩过了线。

她说话垂垂没了声音，因为她瞥见常力雄底子没有听她说，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侧立着的小月桂胸前布衫下顶起的乳头，他那神态让新黛玉明白了统统。

但她不愧是见惯男女风月之事，一贯晓得男人对女人的心机无可理喻，也时候筹办他们在这事儿上悖乱混闹。

“我就晓得你这狐狸精打得一手好算盘。”常力雄调侃新黛玉一句。

“脚丑到这模样，不是命该做娘姨的坯子？瞧她那副脸，还挺委曲的，长成这个怪相，心气还比黄浦江上洋船的汽笛声高！”新黛玉真是替这女孩子担忧，“哎呀，如何个结局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