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统相争无情[第1页/共3页]

王子乔耸耸肩，苦叹：“我只好当场一抹脖子，他杀了事，免得被你们讨嫌灭口。”

王子乔也不在乎，捋了捋美须，侧首打量着山神像旁侍立的精怪泥塑，丰采清雅散逸，不染半分炊火。

“这位兄台想必来高傲晋十大道门之一的无量净地。”王子乔颠末一块山岩时，拱了拱手，“能将无量净地的山字诀修炼到化山之境，非各座长老不成。中间气味浑厚，气机圆熟，气血盈而不沸，莫非是无量净地飞来峰的九仞长老亲至？”

王子乔目光一扫，悠然道：“王某见过飞镜湖灵犀斋的瑶霞仙子，云雾海玉皇宫的张无咎长老，倒置山是非洞的胖叟道兄。”

一点红烛幽幽亮起，似一抹血溅开来，泼在四周黑糊糊的泥墙上。墙角结着蛛网，雨线珠串般从雕兽的残檐滴下，溅在支狩真额角。他骇然惊觉，除了端坐在山神像上的矮小羽士，庙里另有三人。

树叶哗然响动，一个笔挺削瘦的身影呈现在柏枝上。他身着玄色道袍，背负玉胎宝弓，对王子乔微微点头，却掩不住眉宇间峥嵘的自大。

支狩真瞥见，清风庄严如铁的脸部线条温和起来。

王子乔慨然道：“本日有缘，得见大晋十大道门中六位炼神返虚的宗师，另有道门之首太上神霄教清风前辈这等炼虚合道的大宗师。群仙济济一堂，必有盛举共襄。王某有幸插手这足以载入青史的大事，不亦乐乎？不亦快哉？”

“我等在此，是为狙杀异教邪徒！”

草丛随风摇摆，响起一阵阵“嘿嘿嘿嘿”的干笑声：“独一唯真，谈何轻易？子乔先生过誉了。”野草汹汹暴长攀爬，一时富强如海，翠绿欲滴，又鄙人一刻发黄枯萎，灰飞烟灭，无数粒草籽在山神庙门口纷繁扬扬飞散。

庞大的玉皇玄穹清气一触及王子乔，便如堕入一个无底大洞，没无声气。此中的一点凌厉杀意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气机波纹。

王子乔顺手把支狩真拉到身后，笑了笑：“大多时候，某还是喜好耍耍嘴皮，乐得轻松清闲。不过偶然——”他扬了扬眉，狂放不羁地瞄向张无咎，“也少不得血溅五步，立分存亡！”

王子乔微微一笑：“谁情愿做太上神霄教的仇敌呢？”

当时他俩如果掉头就跑，必死无疑，被灭口是板上钉钉的事。

山岩猛地颤栗了一下，青苔、雨水簌簌滚落，山岩人立而起，窜改成一个魁伟老夫。他头顶光秃，脸膛紫红，对王子乔拱拱手，炯炯双目闪过一丝惊奇：“久闻先生之名，公然盛名不虚。”

王子乔忽而仰天大笑三声，又忽而悲叹三声，引得世人猎奇的目光紧紧聚焦在他身上。

一女秉烛玉立，烛光映得粉颊嫣红，美目流盼。一人髻插玉簪，腰围锦带，束着金丝滚边云纹乌袍，负手立在破败的梁柱后，眼眉狭长，神采阴鸷，高鼻两侧深陷的法律纹如同刀刻。另有一人肥胖如猪，裹着又脏又皱的大麻袋，蜷卧在积满灰尘的香案底下，像在闭眼熟睡。他肚皮时而高高鼓起如球，时而又凸起如坑，口鼻之间，未曾漏出一丝一毫的呼吸气味。

随后王子乔整整衣衿，对着班驳掉漆的山神像慎重一礼，却对上面的道人视而不见：“我常听玄明兄弟提及清风前辈的符箓成就，说是入迷入化，学究天人。某本来另有些不平，本日一见，方知玄明他还是说的谦逊了。”

王子乔前行数步，又在山神庙门口的野草丛停下，曼声吟道：“五行轮转，妙化诸相。奇遁万千，独一唯真。若王某没猜错，道长当是大晋十大道门之一，洞真五指天的木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