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长夜风波不息[第1页/共3页]
支狩真靠在窗边,看清了来人的脸,那是巴雷的侄子巴横和几个亲信部下。他踌躇了一下,又把墙吊颈挂的一幅《雪夜宫宴图》扯下,扔入火盆。火光窜跃,画卷上模糊闪现出一小我执剑技击的各种姿式,旋即又被火舌淹没。
支狩真渐渐关上窗,宽袍有力地垂下来。蓦地,他目光一凝,窗外竹丛的枝叶裂缝透出数燃烧光,一摇一晃,正向竹楼靠近。
他大手一挥,身后几个族人立即翻箱倒柜,四周检察。支狩真目光一闪,失声叫道:“马化?莫非有马化闯进寨子了?该死,你们是如何保卫的?”他一脸惊惧地退到墙角,内心暗想,巴雷怎会大半夜派人过来,莫非毕竟对本身起了狐疑?
等他看清烧火的物事,气得挥刀痛骂:“败家的瓜娃子!这么金贵的玩意儿,你当木头烧?”
“我不管,归正我不去!客岁看后山的阿谁老头,传闻被一条大蛇吞了,骨渣子都不剩!”支狩真颤声道。瞧见他腿股颤栗的模样,小翠、小蔻也忍不住啐了一口。
支狩真拉开第三个屉盒,最上面是一摞精彩的春宫画册,上面压着数十卷话本:《八荒第一方士秘传》、《戏说谪仙王子乔》、《妾身与子乔——青楼一夜听春雨》、《妖言惑众王子乔之十大邪术》、《真方士智戏假魔门》……尽是支狩真拜托行商,从晋楚各地大小书坊网罗来的。这些书册记录了坊间传播的王子乔轶事,多数以讹传讹,极尽夸大,但支狩真几次研读,抽丝剥茧,倒也揣摩出了几分王子乔的脾气。
支狩真顿时回身,走到一座描金紫檀柜架前。柜架共设三层,胡乱堆了大量富丽光灿的刺绣丝绢、晋楚书画和志怪话本,连几个屉盒也塞得满满铛铛。
“是巫武大人让俺们来的。”为首的黄脸大汉呼喊道,“小翠、小蔻,翻开门!”
“好了好了,别听这孬货胡扯。”巴横摆摆手,瞪了支狩真一眼,悻悻收起刀,“连耍耍刀子也怕,端的丢尽了俺们巫族的脸。别瞎嚷嚷了,俺们此次来,就是俺叔的意义。”
“这就由不得你了!”巴横面色一沉,“少族长,你但是俺们巫族的头,常日里吃好的,穿好的,耍得也痛快。如何,到了紧急关头,为族人吃点苦都不肯?你还不晓得后山那条巷子有多首要?如果让马化摸上来,大伙儿都得垮台!”
这是一天里,唯独属于他的长久光阴。可每临现在,他反而会感到莫名的空虚,仿佛从高崖坠下,一向往下落,没法着陆,也抓不到甚么能够攀附。
恰是巫族最奥秘最怪怖的传承——巫灵。
巴横仰天大笑,这个蠢物还蒙在鼓里哩!叔叔的意义早跟他流露了,只等支狩真一死,叔叔登上族位,本身这个亲侄子就是响铛铛的少族长了。
“巴横哥……”小翠怯生生地瞧了瞧巴横。
支氏盗窟四周环山,正面的山路布有祝由禁咒阵,南北两处岭险壁陡,峰高入云,凶兽层出不穷,即便是马化也难以等闲攀越。西面的后山阵势偏僻,人迹罕至,埋没一条崎岖巷子能够收支寨子。出入口搭了一个粗陋的寨楼,刚好位于后山崖顶,由几个族里的白叟长年看管。
“澎!”支狩真又砸碎了一个白玉盆,宽袖顺势一遮,盆底一柄埋没的小匕首悄悄归入袖中。
他盘坐在孔雀云母屏风后,五心向天,虚极钉胎灵魂禁法运转不休。一丝丝肉眼难察的奇特光芒从身躯各处连续生出,如同纤密蛛丝,不竭向眉心深处一物会聚。
他眉心的虫蛹倏然一悸,一丝不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