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柜中听天下[第1页/共3页]

女子道：“那你是如何了解的？”

胡庄主踌躇了一下，道：“老祖宗对夫人的一些做法非常不满，说夫人即便不能拓土开疆，起码也应当守好家业，若再如许下去，她就要派人来领受夫人的职位了。”

女子闻言，顺势转移了话题，疑道：“邯郸的来信？信上如何说？”

胡庄主想了想，道：“仁而得民气，得民气者所到之处纷繁归顺，力量天然强大，也就天下无敌了。”

胡庄主低下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自取灭亡？”胡庄主喃喃道，身子一震，雄浑的身躯塌了下来，有些失魂落魄。

胡庄主的脸上暴露几分不认同的神采，忍不住道：“夫人，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我们教门现在生长强大，一步步成为各国庙堂之上最强大的权势，我感觉这没甚么题目，总不能无所事事立足不前吧？一个构造个人，不就是要往大了生长么？”

张震躲在衣柜里，女子的衣柜不是很大，张震这么一个大男人钻出去，实在是挤了一些。

“我的意义很简朴……我们教门，除了紫元先师，厥后历代的领头人，都走错了方向！当然，他们的决策在当时乱世当中没甚么题目，借助已有的力量，追求进一步的强大，在乱世当中有所依凭，这是人之常情。可现在世道变了，如果还是遵循那一套走下去，就是自取灭亡。”

女子接着道：“农夫辛苦耕耘，佛爷会揭示力量保佑风调雨顺，地盘歉收么？我没见过……小商贩驰驱繁忙将货色发卖各地，佛爷会出面护佑他们买卖昌隆么？我没见过……军队以死拼杀交战兵戈，佛爷会出面护佑他们战无不堪么？我也没见过。但是我见过甚么呢？我见过几近饿死的人来祈求佛爷，他还是没有获得一口干粮；我见过贫困得志被逼的将近卖儿卖女的人来祈求佛爷，他还是没有获得半枚铜板；我见过浑身脓疮奄奄一息的病人来祈求佛爷，他还是没有获得哪怕一句安抚的话。那么，佛爷究竟安在呢？他又如何才肯赐福？”

“悠长？”胡庄主茫然昂首。

胡庄主道：“夫人深谋远虑，放眼悠长，这一点部属非常佩服。可眼下多事之秋，各方权势相互排挤你争我夺，如顺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在鲁国有如此深厚的根本，若不善加操纵趁机扩大本身的气力，恐怕会被人逐步蚕食，继而一口吞掉，连安身之地都没有。到时候全部朱雀堂也不免烟消云散，岂不有愧无数先祖用血肉初创的百年基业。”

女子道：“正因为眼下时势混换相互争夺，我们不争，才更能显出一片偶然权力的热诚之心，才更不会招致今后的当权者的顾忌。胡该，我给你说过，我们会里的前人破钞无数心血初创这片基业确切不易，可关于会里今后的生长，老祖宗错了，大姐二姐和四妹他们，也都错了。权力就像人的欲望，永久是得陇望蜀，没有绝顶，也没有永久。我们会本来是教门起家，紫元先师平生都在生长教义劝人向善，于世俗权力无欲无求，以是才气四方来归，而当时的朝廷却不予打压。但是跟着教门一步步生长强大，厥后的带头人也渐突变了初志，越来越在乎财产权力。这几年我翻阅了很多史乘，总结了一些跟我们教门近似的构造的兴衰，得出一个结论。”

停了停，女子又道：“一个教派存在的真正的意义，不该该在于争夺权力，而在于悠长！”

衣柜的柜门中有一条纤细的裂缝，张震从内里往外看去。

女子说罢一篇大论，缓了口气，总结道：“你看，只要天下一统，如果我们仍然手握重兵，朝廷不会支撑我们，百姓也不会支撑我们，我们凭甚么在这片地盘上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