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短歌[第3页/共4页]
“‘始吾於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贞之,你舍门下主记不为,而必然要去做繁阳亭长,问你启事,你说是想为百姓办点实事。我该信赖你的‘言’呢?还是应当观你的‘行’呢?”
再次则就是荀贞了。
在坐的都是饱学之士,或精通文籍,或有出众之才,这番宴饮自又与当日荀贞与陈褒诸人在亭舍的乡野聚饮分歧。
不管此前诸荀对他当亭长这件事有何非议,但他现在既先得县君表扬、继而又得荀绲鼓励,在族中的职位已是今非昔比。荀攸、荀祈两人并肩膜拜,举杯上寿,说道:“郡县遭疫,民不聊生。君至繁阳两月,施助贫困、佩服豪强,民赖以安。请上雅寿。”
堂中诸人静了一静,随即轰然喝采。
荀攸亦叹道:“前人云:倾盖仍旧,白头如新。贞之,你我同居二十年,几乎白头如新,我竟本日方知你的志向。”
他举杯吟诵道:“对酒当歌,人生多少?比方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故解忧,唯有杜康!”
固然出门来找荀衢时,唐儿满面娇羞的叮咛他早点返来,但面对荀攸的聘请,荀贞还是毫不踌躇地承诺了。
五天后,休沐的那一天,因挂念文聘之事,荀贞又回了一趟县城。荀攸已经与荀衢说过,固然荀衢日渐懒惰,但看在是荀贞先容的份儿上,也还是同意收起为弟子了。
荀攸、荀祈两人是荀贞的族侄,荀贞身为长辈,是上位者,不必避席,但也需求表示感激,他举起酒杯,说道:“敬举二君之觞。”一饮而尽,亮出杯底,表示已经喝完。
“忧从中来,不成断绝!”
幸亏诸荀都是“君子”,席上并没有呈现近似的不规矩。
坐中有量浅的已经醉了,指着唐儿失态笑道:“闻刘儒家有女婢,善歌,号曰‘小秦青’。贞之,你家这美婢熟媚可喜,瑟声清扬,亦是分毫不让,直可与她配成一对儿!”
他虽晓得“汗青的将来”,却看不透“自家的运气”。千言万语汇在了他的心头,终究,涌上来的却只要几句诗。
底下另有四句,但荀贞不再吟诵了。他将酒喝完,落回坐位,没有答复问话,而是重新展颜欢笑,说道:“一时酒后失态,诸位不要见笑!”等文聘将他的酒杯再斟满,举杯聘请,“诸君,满饮此杯!”
他是仆人,先前受人敬酒,厥后为活泼氛围,又主动找人对饮,接连喝了好些杯,也已有些醺醺然,拿着酒杯站起,看着面前诸荀欢饮的热烈场面,不觉想及即将呈现的黄巾之乱,等那大乱生时,在坐又有几人能活?一时心有所感,如梗骨在喉,想要说些甚么。
荀贞念开端一句时,荀彧只是放下了酒杯。听到“沉吟至今”句,他坐直了身子。再又听到“何时可辍”句,他端方了面色,这会儿听到旁人的笑问后,即正色斥道:“诗以言志,何必计算日月?”对荀贞说道,“贞之,请你接着吟诵,结束此篇。”
他看了看荀彧,又看了看荀攸,再转头看了看文聘,又记起几天前见面的戏志才,再又看看在坐的诸人。明天大师欢聚一堂,族人们都顶着荀氏的光环,文直、文聘亦出身南阳大族,而当大乱起后却各有分歧,有的人因势而起,名留青史,而更多的人却泯然无闻。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人生境遇,乃至於此!
不但是他们两人,在坐诸荀,包含文直、文聘在内,对荀贞都仿佛有了一层新的熟谙。
荀攸尽了谈兴,晃了晃酒坛,此中也已空空如也,说道:“这个月我堆集下的话、我胸中的块垒就像这酒坛一样,总算说完了!”心对劲足地伸了个懒腰,“只是对不住你啦。我好歹还能睡会儿,你要去繁阳,怕是睡不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