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荀衢[第2页/共4页]
“方才到家,特来拜见伯父。”按辈分,荀贞是荀绲的族侄。
荀贞和荀绲诸子的干系平常,虽为本家,共住一里,平素的来往并未几,听得荀绲不在,便告别拜别。荀绲的宗子没有留他,等他分开,关上了门。
门内右边是一个长方形的石槽,门庭两边是马厩,也是悬山式,摆布对称。门左边与马厩相对,挨着墙有两间屋子,这是看门人和养马人住的。
荀衢最爱好的是后一种。实在如果单是投掷,用短戟更好,但短戟的柄长,投掷较为轻易,以是荀衢弃而不消。梅兰竹菊,君子所好。竹子号为“君子”,荀贞在宿世时就挺喜好这类植物的,於心不忍,说道:“竹子长成不易,破坏可惜。不如换个的靶?”
一声闷响,荀贞投掷出的长剑撞在了先前长剑的柄上,虽将之又往前推动了几寸,但却终没能随之刺入竹身。
二次投掷,荀衢提起精力,先急趋快退,舞了几式,随后换了个投法,将剑柄倒握,把剑刃向下,手臂高举,向后仰身,扔了出去。只听“咔嚓”一声,正中竹身。大半个剑刃都刺入了竹中,只剩下个剑柄和小半剑身在外。
他声音昂扬,振动竹木,荀贞从入耳出了慷慨悲惨。
荀衢箕踞,荀贞跪坐。两人相对,一个拿酒樽,一个使瓢勺,以美婢为景,用挽歌下酒,皆默不出声、酒到即干。未几时,酒卮前倾,已将酒喝完。
“阿四,你别的都不可,也就击剑是个妙手。在我们族中,我算第一,你勉强也能排在第二了。偶然候我也就奇特了,要说你和公达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公达如何就那么不开窍呢?整天就晓得抱着书牍读来读去。嘿,愁也愁死我了!”
荀贞说道:“公达聪慧,如有天授,远过於贞。贞虽击剑稍强,但那也是因为公达对此技不感兴趣,以是才让贞幸运抢先。”
荀贞跟着荀衢读了近十年的书,和他的家中高低都很熟谙,浅笑点头,收支院内。
荀贞立在荀衢家门前,想起了这件趣事,笑过以后,举手拍门。
上午的阳光映入亭内,光芒中浮动着微尘。
从亭中出来,走出未几远,闻声酒樽敲击铜卮的声音压住了磬声,伴着清澈的击打,荀衢放声高歌:“惟六合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游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嗟乎!知我如此兮,不如无生!东方未明兮,不能奋飞!”
沿着石板路前行,穿过中门,劈面一个亭园。
很快,有人开了门,身着褐衣,乃是荀衢家的小奴。他昂首见是荀贞,满脸堆笑,说道:“荀君返来了!是来找我家仆人的么?快请出去。”
他答复道:“‘人生六合之间,若白驹之过隙,俄然罢了’。我虽盛年,但二十年前,方为少年,二十年后,又会在那里呢?‘天之生我,我辰安在’?‘譬彼舟流,不知所届’。人生活着,便再有壮志又有甚么用呢?终究只能如薤上的露水普通干枯,魂归蒿里。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以是好听挽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以是忍不住落泪啊!”
早几年,荀彧幼年,整天在家闭门读书,除了族人集会的时候,甚少出门,见的机遇未几。这两年,荀彧年事渐长,按说能够多加靠近了,但却又常跟着其父外出探友,见的机遇仍然未几。荀贞心道:“现在我远去繁阳,任职亭长,今后恐怕更是难见上文若一面了。”
阁楼有三层高,峻拔峻峭,楼顶采取的是歇山顶,四角翘起。在最上边的屋脊两端各装潢了一只瑞鸟,作相对卧立状。楼体乌黑,门窗红褐。楼外有门路通入楼内,每一层都有凉台。气候好的日子,可立在上边凭栏远眺、抚玩风景;下雨雪时,因为凉台上有腰檐挑出,足能遮风避雨,也可聚三五老友、拥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