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任[第2页/共3页]
虽已入春季,但所谓“秋老虎”,气候还是很热,荀贞又在日头下赶了小半天的路,额头、脸上都是汗涔涔的。在亭舍前,他勒住了坐骑,拽着袖子擦拭了下汗水,转目四顾。
顺着官道直走,数十里外就是颍阴县城了。
门边的塾中坐了一个老卒,见他上来,从屋中走出,驯良地问道:“投宿?还是有事?”
“对。后院大而清净,先郑君在时,便是在后院居住。”
荀贞即出身荀氏。
……
黄忠接着先容说道:“如有官吏、百姓投宿,也都住在后院。”
“亭”,虽是最基层的单位,毕竟掌管周遭十里之地,以是在亭长之下又有属员,摆布手别离叫做:求盗、亭父。求盗,“掌捉捕盗贼”;亭父,“掌开闭打扫”。如果辖区内民户多,又会按照环境的分歧,或多或少有几个亭卒。
“亭者,停也”。
“亭父”,是亭长的帮手之一。
黄忠应了声是,弓着腰,侧身带路,带着荀贞今后院行去。
“不消。我出来就是。”
牛车“吱呀吱呀”地远去,荀贞的心神很快转到了眼下。
马厩边儿上是个鸡埘,正有四五只鸡栖在埘前的木架上,见有人出去,“咯咯咯”地叫了起来。鸡埘边儿是厕所。
颍阴(今许昌)地处要地,附属颍川郡,人文聚集,城中最闻名的有两大姓,一个刘氏,一个荀氏。刘氏乃前汉“济北贞王”以后,荀氏则是战国时儒学大师荀况的后嗣。
在亭舍楼前,是一条笔挺宽广的官道,也恰是他来时走的路。
和帝国境内绝大多数的亭舍一样,繁阳亭也是地处要道。
站在蓝天白云之下,立在麦田官道之间,他在门外看了会儿,感觉既熟谙又陌生。
繁阳亭外来了一个骑马的青年,年约二十,穿戴袴、褶,头上没有带冠,只裹了帻巾,腰间吊挂了一柄环首刀。“袴褶”是外来货,来自游牧民族,形似后代的上衣和裤子。
左边搭了个马厩,能容两三匹马的大小,不过现在里边空荡荡的,一匹马也没有。
本年的年景不错,入秋以后,雨水较足,地里的冬小麦郁郁葱葱,风一吹,青色的麦苗起伏不定,一股暗香混着热气扑鼻袭来。远远地能够看到有三三两两的田奴、徒附穿戴犊鼻裤,光着膀子在其间劳作。
光和三年,玄月初的一个中午。
颍阴是大县,繁阳亭又是县中数一数二的大亭,亭舍的门面很气度。
荀贞和睦地还他了一个笑容。拉车的牛身上以及车轮、车身上都尽是灰尘,风尘仆仆的模样,看来走的路不近,这老者约莫是从外埠来,带着孙儿往城中探友去的。
熟谙的是在畴昔出游的路上,见过很多近似的亭舍;陌生的是即将成为面前这个亭舍的仆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特滋味。
荀贞点了点头,没有畴昔细看,走出院中。
小孩儿肤色洁润,如粉雕玉琢,小大人似的挺着腰杆,跪坐车篷下,甚是敬爱。
他名叫荀贞,是新任的繁阳亭长。
老卒站直了身子,问道:“但是新任的亭长?”
在亭舍中张贴通缉犯的画像是一个秉承前秦的常例。一来便利过往的公众揭露,二来亭吏也可根据画像查抄行人。新莽末年,光武天子的哥哥刘伯升就因为聚众起事而享用过这等候遇。
荀贞嘴角暴露一抹笑,心道:“黄忠、黄忠,初闻听这个名字时,还让我愣了一愣。现在看来,这名字起得倒是很对,甚合面相,公然是个‘老黄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