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龙船(二)[第2页/共2页]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一片黑暗中醒来,满口恶心肠吐了几口水后,只感觉身下一片冰冷,呼吸间带着一股泥土的气味。我挣扎想着要起来却牵动到背部的淤伤,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的,只好再躺下来,陡峭一下呼吸。
江面这时刮起一阵冷风,我搓了搓被谢大炮搭过的肩膀,看着满地的长命灯故作平静地问:“小添子,龙船出事的时候你不是落水了?为甚么现在还在船上?”
想到这里我顺手摸了把口袋。裤子固然湿漉漉的,还好明天穿的活动服,裤兜上拉着拉链,钱包手机一样都没被江水冲走。我翻脱手机一看黑屏了,又捏了捏Home键和开机键见没反应,看来是被江水泡过成了一块废铁。
我听谢大炮这一番解释完,内心才有了底。我晓得他这睡觉雷打不动的尿性,不过比来功力又见长啊,都挤出水来了才被惊醒。我此人向来办事谨慎,听他说完又走近了把他上高低下地打量了一番,能长得这么黑胖黑胖的人确切未几,嘴下仍然不饶人又问:“你晓得你的爱好是甚么?”
我听完内心一阵苦笑,心想:“妈的好小子,合着那倒下来的桌子就是你干的,差点把小爷活活砸死。”谢大炮见我俄然不说话,张着嘴问我如何了。我一摆手说没事,内心俄然又冒出一件事来,这事不细心想还好,一想起来只感觉满身都发毛。
我忿忿地把手机揣回兜里,抬头躺在地上,心想这黑灯瞎火的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该如何是好啊。我正左顾右盼思考着,俄然瞥见江上漂来一处亮光,仿佛有甚么异物在暗中的江面上闪着光。
夜色下四周一片沉寂,可我脑里一片浑沌,鼻腔也被江水灌的火辣辣的疼。我搓了搓双眼打起精力,尽力回想起在龙船上的事情。先是我和谢大炮一块呛调,然后龙船不晓得为甚么在江水中翻转起来,我转头去看谢大炮大抵是被倒下的桌子砸到后背,失手落到了鳌江里,索性命大没被桌椅当场砸死,又被江水冲到了岸边,真是大难不死。只是这谢大炮,也不晓得龙船出过后他如何样。
惊骇和猎奇让我健忘了疼痛,江水泡湿了衣服阴冷阴冷地贴得我满身发麻。过了不久,那种奇特的麻痒从背脊又一起爬上了我的头皮。我深吸了一口气,蒲伏着向那盏灯火爬去,又扒开了齐膝高的几棵杂草,悄悄探出头。
面前一团火光正盛,恰是顺着江水漂了半响,撞在岸边停下的东西。那“咚”的一声想必也是灯火下的子船撞在岸边收回的,看来是鳌江上那一场变乱,把捆扎在一块儿的子母船松了绑。就是不晓得那母船到哪去了,为何子船孤零零的漂到了这里。我转念又一想,这是差人该办的事,当务之急是先看看船上有没有人,好歹找那么几小我聚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报警还是大师尽力把船再划归去。想罢了,我忍着背上的疼痛,伸手把住泊岸一边的船帮,抬腿翻进了船舱。
子船本就是母船两边的挂靠,仿佛鲜花拿绿叶的烘托一样,始终算个装潢,以是船舱内并不大,四周竟然满是扑灭的“长命灯”。这“长命灯”不是当代帝王陵寝里“长明灯”,而是一种日夜燃点,祈求福寿的灯。我一看船上竟然掌了灯,猜想船上必定有人,内心非常欣喜,也忘了身上的疼痛,抬腿在船上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