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惜别[第1页/共3页]
闻声叔父如许说,不由得又想起了爹爹的肺疾。每逢秋冬时节,爹爹肺疾的老弊端就要发作,成日里咳喘不已。多年来,老是叔父经心调度,才不至于呈现险情。
娘亲转过脸向着哥哥道:“远儿是个男人,不像女儿家,凡事要有担负,为娘瞧着你今番返来不甚欢乐,有甚苦衷么?”
爹爹和娘亲絮絮地又叮嘱了我和哥哥很多话。夜已深沉,我才和哥哥从他们房里出来,各自回屋而去。
用过晚膳,我和哥哥来至爹爹和娘亲房里。爹爹坐在床边梅花圈椅上点起一袋烟,冷静抽着。因着爹爹肺疾的启事,常日里我和娘亲督得松散,爹爹抽烟的风俗仿佛早改了。只是,此时,看着他单独冷静抽着,娘亲也不禁止,我更不忍心劝戒。
我一面神思恍忽起来,一面又想起了他说的“一个月内必来见你”的话。想着,明日,我就要进宫而去,他来了,也再不得相见。一时心中又哀思起来。
听得说到叔父也要来,我顿时高鼓起来。想着,本身竟是好久没有去看他们了。叔父薄穆果是爹爹的胞弟,与爹爹最是亲厚。叔父精通医术,为人朴素,当今在安阳街上开了个药堂铺子,评脉问诊,悬壶济世。常日里,我猎奇那些花花草草的药材,无事喜好上铺子里瞎逛。只是叔父总宠溺我,不让我上前堂去,总说如花女儿身上怎可沾一股子药味呢。
念奴上前一把搂住我,欢乐起来,道:“奴婢情愿极了。奴婢就知还是蜜斯最疼奴婢了,蜜斯放心,奴婢必然誓死跟着蜜斯,毫不离蜜斯半步。”
拜别期近。虽说是吃团聚饭,但一家子除了若兮年幼懵懂以外,都闷闷不乐,愁绪万千,一大桌子的菜也只略略地动了几筷子罢了。
一时里,爹爹和娘亲晓得我和哥哥明日都要拜别,不觉又增加了哀痛。娘亲搂过我和哥哥的身子,放声哭起来。
我们几个姊妹围着爹爹和娘亲叽叽喳喳说着闲话。
念奴从我身后悄悄上来,悄悄抚着我的肩头道:“蜜斯,时候差未几了,奴婢替蜜斯梳洗打扮了吧,蜜斯一夜未眠,不好好润色一下,可如何见人呢。”
娘亲接着说:“念奴自小跟着你,对你也是无微不至,带她去,我也放心。”我颌首。
叔父听得我又悲伤又负气,不由也站起来道:“婉儿尽管放心去吧,爹爹这边另有叔父呢,总不让你挂记就是了。”
正待我回身时,俄然瞥见了上午念奴拿出来晒了的那件披风。乌黑的色彩,清雅而素净,是我喜好的。我悄悄抚着那一撮一撮软软的风毛,思路不由飘到了那天。
我悄悄拉开她的身子,道:“好啦,快梳洗安息了,明日天不亮就要起来,看你到时赖床呢。”
娘亲温婉一笑道:“不训家规,明儿你就要入宫去,我们明天吃个团聚饭,等会你叔父和婶母也要来了。”
彼时,哥哥也站起来轮番敬了长辈们的酒。虽说现在,爹爹和娘亲还不晓得哥哥明日也要离家北上,但从哥哥眼里的烦闷愁绪也能猜出,哥哥心中定有苦衷。
娘亲拉过我们兄妹,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婉儿明日一大早就要进宫去了,虽说爹爹和我舍不得,但我们毕竟是有福分的,多少人恋慕还恋慕不过来呢。娘亲对你无甚要求,只求你此后凡事谨慎,千万保全本身就好。”说着,又问道:“明日进宫,你想带谁去?”
我也笑着道:“谁曾哄你来着,宫里有规定,准予我们带一两个家生丫环出来,如许奉侍起来也应手些。你自小跟着我,我想带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