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过大年（一）[第2页/共3页]

赵丰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沉默半晌，低声说道，“我写的是切身母亲名讳，我本年才晓得她早已经不在人间了。”

本来瑞雪还觉得村里人会上门求赵丰年的墨宝，没想到，都已经大年三十了，还是没人前来，心下猎奇，出去一看，本来，凡是有孩子读书的人家都风雅的把儿子尚且稚嫩的笔迹贴了出去，连同亲朋老友家里都是如此，因而赵丰年就安逸了。

赵丰年半垂的眼眸闪了闪，还是问道，“当初结婚时，你不是说，记不得父母是何人了吗？”

赵丰年也穿了大袄，同瑞雪进了灶间，他坐着帮手烧火，瑞雪煮饺子、炒菜，很快年夜饭就端上了桌子。

夜幕来临时，一家三口又在灵位前磕了头，这才揭下宣纸，放在火盆里烧了，然后撤了供桌，围坐在炕头上，一边吃着小零嘴儿小点心，一边说些奇闻异事，守岁。

待得第二日翠兰服侍一家子吃了早餐，拎了一斤肉、五斤细面的年礼上门时，五老三一家五口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吴家老太太坐在地上大哭，骂着儿子一家如何这么不争气，吴家老爷子则直接拎起拐棍挨个开敲，到底吴老迈、吴老二还算有些兄弟交谊，拦了老爹，又不顾脏污，把他们一家抬回家去，请游医诊治。

瑞雪毕竟有着宿世三十年的影象，走街串户卖豆腐时，日日揣着一个小收音机听评书，典范长篇可听了无数，加上偶尔看过的电视剧也有那么十几部，只随便扯了个《射雕豪杰传》出来，就听得吴煜津津有味，连呼风趣。

这日一大早儿，赵丰年就换了宝蓝色的锦缎长衫，内里套了服帖平实的棉袄，脚下是黑面皂底靴，高低一新，衬得他更加漂亮高雅。等里正亲身上门来请，他才戴好围脖，揣了昨晚写好的祭词去了祠堂。

瑞雪拿了张红色的宣纸，对比着木牌的宽度，一边裁成纸条，一边说道，“写尊号，本日大年，我父母、另有你和吴煜的亲长，只要不在人间的，都需求祭拜一下。”

吴煜领着几个小的笑嘻嘻跑出去，村中风俗，月朔给长辈拜年。

赵丰年与吴煜对视一眼，不知瑞雪为何筹措祭品，但也依言行事。

赵丰年想起从未会面的亲母，手指微微发颤，慎重在第一张纸条上，写下“尊母赵于氏之位”，瑞雪见他停下，没有再动笔的意义，猜到他的父亲必定活着，固然一向猎奇他的出身，但她倒是个有原则的人，或者说是个脾气倔强的人，赵丰年不肯说，她也向来不主动问。

地上放了草席，一家三口，三跪三拜，然后坐在灵前齐齐沉默着，各自想着苦衷，也各自向亲人祝祷…

游医号了脉，看了口舌，最后说是吃了脏东西，染了痢疾，喝些草药水，吃些平淡稀粥养几日，也就好了。

瑞雪本就喜好孩子，心又软，就常常端了炸好的肉丸或者小麻花等物，请他们当第一个咀嚼者，馋得这些孩子见天儿的往赵家跑，二壮和三丫头，另有高家的通衢、妞妞儿也是日日前来报到，领了一众孩子们在院门外玩耍，欢声笑语传出多远。

翠兰惊得尖叫出声，疯跑回吴家老宅求救，村里人闻声动静都凑去看热烈，见得吴家五口浑身屎、气味奄奄，一边嫌恶的掩着口鼻，一边又忍不住笑得肚里转筋。

瑞雪把一盘盘码好的吃食，都放在托盘上，让吴煜端进堂屋，然后洗洁净手，捧了几个一尺长的细木板也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