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1页/共3页]
但是面对李程明的呵叱,沈雁面上神采未曾有涓滴窜改,一双闪亮眸子紧舒展在李二身上,仿佛能看破民气。
在他身后,暖暖东风刮过落雪灵堂,带出一份悲惨凄意。
这并不是致命一击,但是黑衣人圆睁的双眼却俄然瞳孔一扩,严漠暗道不好,伸手就去抢对方颌骨,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一抹浓稠黑血从杀手口中溢出,剑上重量陡增,那人身材一歪,倒在了地上。
看了眼和尚满足神情,严漠放缓了声音:“敢问大师法号?”
心中微微一动,严漠并未多话,伸出双手慎重的接过了两样东西。血书轻浮,证物粗陋,但是和尚却像托付了千斤重担,仅剩那只手寂然落地,他笑了起来:“阿弥陀佛,多谢施主高义。”
更何况,和尚要救之人,名叫沈雁。
“本日碰上施主,实乃有缘,多谢施主拯救大恩。只是贫僧另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托施主把这封手札送回少林,奉告我家方丈,此事跟沈雁沈施主并无干系。”
在这一片狼籍当中,另有三人正在鏖战。黑衣杀手只剩两位,身上早已负伤,另有个瞎了枚招子,红黑污血顺着脸颊滑落,衬得脸孔愈发狰狞。而于与之决死冒死的,倒是个和尚,招式凝重法度森严,但是他半边僧袍都被血迹染红,左臂齐肩处不翼而飞,暴露的伤口中还透出森森白骨。换做其别人,此时怕是已经痛彻心扉,有力再战,但是和尚还是打的固执,不丢脸出是想留下两位凶徒性命。
但是此时,被和尚挂记之人,却身处一座灵堂中。潍县李家庄,白幡飘飘,麻衣素裹,阖府高低早已哭声震天。作为远近十数里内最大的武林世家,李府的丧事天然也持重威仪,不知聘请了多少同道亲朋为老爷子送行,只是沈雁,想找得却不是个死人。
这两年沈雁“招费事”的名头明显愈发清脆了,那些久历江湖之人还能记得他之前些许事迹,而重生辈则多把他当作个丧门星,恨不得避而远之。李二的江湖经历算不得少,但是想来从未用对过处所,天然对沈雁不假色彩。
此人沈雁当然熟谙,李家二公子李程明,也算是江湖很驰名誉的“少侠”,只是着名的处所不是部下工夫,而是费钱的手腕,算是位人尽皆知的纨绔。暮年李家老迈尚在的时候,他还略有收敛,两年前兄长俄然过世,这李程明就愈发的不成模样起来。现在李家庄管事之人尽数亡故,庄子落在李二手里,几年后的景况怕是不消猜了。
提及李家庄,在江湖之上也是大大驰名的,祖上乃是前朝忠勇将军门下,有一套出自军阵的李家枪,能力非常惊人。厥后改朝换代,李家不再参与朝政,一门心机运营起了江湖买卖,几代畴昔,天然成了名震一方的豪族。只是家到李老爷子这代,儿孙里没甚么资质卓绝的人物,这“武林”世家渐渐也就名不副实,所幸李老爷子交友广漠,兼之本人急公好义、乐善好施,在江湖中也很有几分佳誉,家道才不至蓦地式微。
沈雁之前也跟李老爷子有过数面之缘,今次到李家庄恰是为了筹议一事,谁知人算不如天年,李老爷子俄然在这关隘亡故,半年前明显还精力矍铄,如何就这么折了呢?
强撑着交代完后事,智信早已油尽灯枯,脸上挂着笑容,阖上了双目。看了看面前圆寂的和尚,又看了看手中的遗物,严漠把二者支出了怀中。这个天下固然透着无穷古怪,却还是有人重情重义,他严漠并非爱管闲事之人,却也没法回绝如许的千斤重诺。
严漠并不在乎两边的警戒,只是迈开了步子。他现在距场中足有十数丈之遥,但是步子一旦迈开,身法却出奇诡异,明显只迈出了一步,却跨过数丈间隔,不像是轻功身法,反而像妖孽鬼怪缩地成寸的手腕,只是三五步,他身形一闪,长剑已经刺向那位毁了一目标杀手。黑衣人悚然一惊,挥剑格挡,谁知雪璨长剑却像一条游鱼,绕过他格挡的剑锋,稳稳插入了胸前,噗的一声,剑刃出,血花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