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1页/共3页]
沈雁的身形微微一晃,向后跌去,身后不再有山,不再有土,只要吼怒的山风,湛蓝的晴空,他的眼眸紧闭,唇角暴露丁点笑意,这个天下虽美,却再也不容他立足。但是山不留他,却有人留。一只乌油油的鬼爪缠上了他的腰身,骨链相扣,间不容发缚住了下坠的身形。严漠脱手了,那骨链来的恰到好处,紧紧抓住了沈雁。
如何能够?!子蛊入体,便已受母蛊所控,莫说杀了蛊主,就是伤其毛发都要拼经心力。更别提蛊虫现已被她体内的气血唤醒,母蛊昼出,子蛊必狂,现在那蛊儿应当在沈雁任脉中横冲直撞,使尽满身力量都一定能压住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竟然还能站直身材,还能违背母蛊号令,来杀她这个操蛊之人?!
“臭贼!臭贼!还不快快纳命来!”
噗!一口腥臭血浆喷在了沈雁脸上,蚺婆血中有毒,乃是蛊虫最爱的补物,只是顶点蛊血味道,就能引得子蛊发疯。沈雁却连眼都未闭,任那毒血渗入肌肤,映得那双血红眸子如同直坠阴曹地府,他手中的剑尖终究刺破了靛蓝衣衫,切入蚺婆胸口。
只要能追得上……
十丈以外,山崖横亘面前,她逃不了太久了。
蚺婆停下了脚步,她不得不断,绝壁如同斧凿,狠狠劈出百丈裂隙,她不想坠崖而死,只得停下脚步。在她身后,沈雁跟了上来,已不能算跑,只是踉跄盘跚,但是他的眸中锐光未散,手上亦无半分颤抖,无影宝刃捏在手中,映出夕照嫣红余韵。
脚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毒血渗入了一丈周遭的泥土,也毒死了土中统统植被,落空了这些蔓藤的抓力,附着在岩壁上的泥土开端松动,悉悉索索向下落去。蚺婆干枯肥大,沈雁身形劲瘦,两人加起来也不算重,但是这落空抓力的泥土,却承不住他们。那块山崖,坍塌了。
苗疆女子多么高傲,蚺婆平生从未向人求救,但是此时现在,对着这面带笑容的阎罗煞星,她终究怕了、惧了,惨叫求救。
蚺婆纵横苗疆数十载,从未见过有人能做到如此境地。但是沈雁未曾停下半步,这一刺来得果断,潋滟白光若惊鸿划过六合,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妖墨客话中带着浓浓讽刺,玉衡和天权本就是互不相干的两部,他一个玉衡精锐,凭甚么要去帮天权毒物?更不消提,若蚺婆身亡,沈雁也是活不下来的,子母蛊一损俱损,这荡子都选了他杀,他欢畅还来不及,难不成会放弃自家任务,去帮这类无用之功?
蚺婆不逃了,转过那涨到斗大的头颅,外凸的眸子中净是猖獗之意,她余下的那只手捏住了只剩半条的木杖,嘶声喊道:“你还能杀我?还想杀我?沈雁,任脉逆行的滋味可好!”
这厢,喝骂声始终未停,莽汉发髻狼藉,肩上臂上已有几处深可见骨的伤痕,排泄的血珠开端发乌,明显是中了毒。固然三人联手,他们仍未拿下那黑衣小子,反而还中了几击暗害,如若不是楼主有令,要留此人道命,他们又何必打得如此束手束脚!
蚺婆一口咬破了舌尖,额心转眼轰然涨大,隔着薄薄皮肉,狰狞虫身显出本相。母蛊显,游至膻中的子蛊当即一跃,痛可穿心,气穴崩碎,乌黑血浆沿着唇角滴落,但是沈雁身形动也不动,无影直刺蚺婆胸腹。
在她身后,沈雁也迈步追上,只是荡子现在的体力早不如前,步步都似有千钧之重,竭力支撑,才气站稳身形。鲜血染红了那件天青色的衣衫,他的额头、眼角、咽喉、指尖,每一处都有血液排泄,一滴滴乌黑殷红跟着法度滴落,渗入泥土当中。体内蛊虫已近发疯,跃过气海,向关元撞去。他的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嘴角那点笑容被剧痛扯碎,再也不成模样。但是他脚步仍然不断,追在蚺婆身后,仗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