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苏醒[第1页/共3页]

我沉默半晌，道：“子烨，你我之事，并非只在你我之间。你是太上皇，我是太上皇后，前朝后宫，无数人盯着。树欲静风不止，就算全部后宫只要我一人，如李称身上的那等算计，莫非就不会再来？子烨，我们商定过不管何事皆再无坦白。我分开洛阳之时，虽是被挟制，但那以后，我实在并不筹算归去。即便发明有了身孕，我也未曾放弃这动机。”

心头似被甚么触了一下。

此物自穆天子时就一向锁在尚方局，子烨将它带在身上，可见确切是从洛阳出来时就打好了重视。

有甚么在心中涌动，旧事牵绊起丝丝的酸涩。

“你是说，你愿放下这统统，连同天下？”

却见他从腰间解下一把剑来。

我晓得他的意义。

这约莫是我第一看到他在我面前哭。那胡子拉碴的脸，显得比常日更严肃，可眼睛里盛满泪光，红得像兔子。

就像他当年说喜好我的时候，看着踌躇不决的我，迫不及待地诘问。

好一会，我将他的脸捧着，谛视着他。

我看着他，没说话。

“你……”我的鼻子酸酸的，低低道，“果然是你？”

那呆滞的目光，一刹时变得敞亮，因为泛红的眼睛而变得更加灼灼生辉。

子烨走到我的床前，俯身下来。

那声音很轻，带着沙哑。

子烨的父亲穆天子继位以后，非常不喜好唐复，数度想将他办了。可因为这堑岳剑，穆天子始终动不了手。他只能比及唐复归天以后，才将此剑收回。

“自是随你。”

我怔怔的，听着她东拉西扯说了一堆，只觉在做梦一样，周身轻飘飘的，都是不实在感。

这时，一阵仓促脚步声自外头传来，门被推开。

这话语低低，透着些诚心。

“我晓得。”他说，“我此来，也并非要强即将你带归去。阿黛，如我方才所言，将来你想如何糊口，皆由你志愿。”

此物，看上去有些年初，旧旧的。可剑鞘和剑彘上的错金嵌宝装潢，我却认得。

我将手搂在他的背上，不知是不是因为那胡子扎在脖颈上痒痒的，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恰是。”

好一会，我平复了些，展开眼，看着他。

停了停，他似在想着说话，持续道：“可在这之前，可否给我最后一次机遇？”

“故而我们扯平了。”我说，“我承诺你。”

“如果我生下了孩子，仍要走呢？”我说。

“子烨。”我说，“这是我的孩子，我去那边，他都要跟着我。”

穆天子的父亲文天子曾将它赐给一名叫唐复的辅政大臣，并留下遗旨，说此剑如文天子亲在，可斩佞臣，可打昏君，持者免罪。

“如此说来，”我说，“李合的那事，已经查清了？”

唇边胡子拉碴，有一股沧桑之气。

“那么可否再加一人？”他抬眼，当真地看着我，“不管你去那边，孩子的父亲也跟着你？”

面前一黑，他重新将我紧紧抱住。

“朝臣要的是可予他们前程的君王；百姓要的是能安宁天下、让他们安居乐业的天子。”子烨道，“那人，并非必然是我。”

“你如果说孩子。”我说，“方才阿蓝说，临时无碍了。”

“他们也会骂我。”我说。

眼窝有些陷了下去，不知是不是酷寒的干系，那脸上泛红，有些看着有些粗糙。

说罢，他似想起甚么，将手放开。

“我未曾胡说。”子烨道，“此事，我从洛阳出来的时候，也已经想清楚了。阿黛，我曾为了别人的希冀违了心，背弃了你。一样的弊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无妨。”子烨道，“我身上骂名多了去了，不缺这个。”

“他们说你死了。”我说，“这统统，究竟是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