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现世（上）[第1页/共2页]

已经是凌晨，但天空阴云压着，黑黑的。

我说：“如此说来，这是真的？”

都城百姓当中，本就有很多他的拥趸，现在闻得他回京，很多人纷繁涌到了芙蓉园外，但愿能有机遇看到他露脸。特别是几日前，他再度大出风头的马毬场。

她是中宫，为嫔妃祈福的事，本就归她管。看得出她想来这里好久了，现在是好不轻易找了个由头。

我怔怔望着外头，好一会，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何事？”

“怎会未曾？”兰音儿道，“他过来时，殿上的姊姊们都瞥见了。她们还说，他虽未曾说话，却在边上站了好久，听了小半日才分开。”

“是谁？”我问。

我说：“如此说来，太后有筹算？”

“也不能说真。”明玉道，“这是太后两三日前提出的。她说，太上皇早到了结婚的年纪，蹉跎至今，不成再拖了。赵王是宗正寺卿，该让他来牵头，为太上皇主持采选。我父亲他们随即附了议，然后这事便沸沸扬扬传了开去。”

“是隆庆侯的女儿，她最小的堂妹，本年刚满十六。”明玉嘲笑，“太后本身都恨不得将太上皇杀之而后快，竟还要将姊妹嫁给他，也当真是狠得下心。”

统统过往，仿佛就是大梦一场。

“传闻，太上皇要结婚了。”

这几日，到芙蓉园里来见他的人络绎不断，大有半个朝廷都搬了过来的势头。

“你探听太上皇的婚事做甚么。”她走到许昭容的牌位面前，看了看，道，“莫非你又有甚么主张。”

我看她一眼。

“自是不在。”我说，“戋戋法事罢了，你可问问女冠们，他这些日子来过几次。”

而后，我像畴前的每一次一样，缓缓睁眼。心中安静，仿佛已经置身于一个极新的天下。

“玄真，传闻本日太上皇又来了。”早晨，兰音儿道，“玄真可看到他了？”

我收回余光，垂目凝神，持续念佛。

我走畴昔，将被子给她拉上一些，而后，悄悄翻开门。

而芙蓉园外，则一样热烈。

半垂的眼眸抬起，我瞥见长长的供桌边上，立着一个身影。

自从景璘即位以后，太后的母家龚氏敏捷崛起。父亲龚有道封为韩国公，叔父龚有敬封为隆庆侯，其他的兄弟和堂亲也册封的册封，升官的升官，都迁到了都城里来。

兰音儿被我看破，有些不美意义，复又暴露嬉笑之色。

我用剪刀将烛台上的烛花剪了，道：“未曾。”

我持续剪着烛花，道：“如此说来，你本日出去，贩子上就是这般模样？百姓群情了甚么？”

我看她一眼。

兰音儿却忽而正色：“玄真，我有一事不明。”

传闻场边上从早到晚都是人隐士海，百姓久久不肯散去，只为了看看他会不会赏光出来打两杆子。

“太上皇不在么？”

“怎讲？”我问。

真正看上去像个安排的，是我的这升化迁度醮。

四周的彩幡垂下，长长的幡条在风中摇摆。他鹄立此中，若隐若现。

太上皇倒也说到做到，这些日子，他都待在了芙蓉园中，那里也没有去。

这殿上供奉的嫔妃，很多都仍有子嗣。不过这场法会，明白人都晓得是专门为了太上皇的母亲开的，目标是为了将太上皇留在芙蓉园里。

“我晓得玄真不喜好提太上皇，可这法事，乃是太后和圣上要玄真来办的。常日里，圣上驾临别处寺院去听法会，那些主持法会的僧道无不殷勤拜见，唯恐有怠慢之处；圣上和太后驾临玉清观，玄真也老是要陪在他们身边，陪着用茶闲谈，可现在太上皇好不轻易来了，这么多日，玄真却连一次到他面前拜见也未曾。玄真常日总说，就算事办得不好，礼数要到。此番，玄真怎又不讲礼数了？”